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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三国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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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1: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只是突然想写那些传奇而迷人的女子,那些划破历史长空的红颜。
几多故事,缠绵,婉转。美丽,动人。帝王将相,美女英雄。
其实都是我杜撰了的。揉入了风情,跨越了时空。
将花比红颜,好像有点老土。
怕被耻笑,自娱自乐。想到谁就写谁,没顺序的……

并蒂莲——大乔、小乔

莲开并蒂,佳婿风流。江南俊美一家收,世人羡煞凤凰筹。
英雄气短,红颜命薄。无人再把峨嵋画,寂僚独自对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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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2:00 | 只看该作者
可是为什么,这次,我的心会跳的这么快?不过像寻常一样,他去狩猎,然后,落日的时候,他总会带着一大堆中箭带血的猎物归来,拿到我面前,故意吓唬我。
可是为什么我的赤燕会发出如此的哀鸣?我越来越坐立不安,我跨上赤燕,疾驰向猎场。

半途中我遇到了他,不是骑着乌鹫,意气风发,而是被侍卫们抬着。没有中箭的猎物,只有中箭的他。血染红青衫。他虚弱地朝我笑,“这已经是的三次中箭了,没事,我命大着呢。”
“他们骑的那些破马怎么能追上我的乌鹫,我一下子就把他们甩得没影了。没想到,就碰上了刺客”躺到床上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突然好悔,为什么我不和他一起去,只有赤燕能追上乌鹫。
“本来我已经杀完了,谁知道躲了一个在树上,放冷箭,真没出息,我非查出是谁这么卑鄙无耻!”郎中诊脉的时候他还在说……
郎中出来告诉我说,箭上有毒,已深入骨髓,司命所属。

无泪。我想在那一瞬间,我又变成了冰,要不,怎么感觉寒风刺骨?
我走进内室,拉着他的手。他朝我笑,我也朝他笑。
我对他说:“好好休息吧。”
他说“伤好后我还要西征巴蜀,北征曹操,我要让世界拜倒在我脚下,不,我们脚下。”我点头。
他微笑,他沉睡。也许他会做一个好梦,梦中,笑傲天下。梦中,再与我,策马双飞。

小乔来看我,她哭着对我说,姐姐,你哭吧,我求你了,你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告诉她,我已无泪——心如冰,怎会有泪?
周公谨过来抱住她,她柔弱地倒在他的肩头,梨花带雨,分外动人。
我想妹妹真是永远像水一般的柔弱,我也曾经融化过,但火已熄,我又成了冰,冷,刺骨。
轻闭门,落帘垅。
我取过久未弹奏的琴,且弹,且歌。

憔悴
独徘徊
寂守空闺
梦惊无数回
往事支离破碎
蝶舞花旁撩人泪
西风吹拂柳絮纷飞
蓦然回首又见大雁归
锦书不见伤感又占心扉
霸王已去为何还盼孙郎回
日日忆往昔情丝乱缠心成灰
君去谁与我扬鞭策马并架双飞
从今后深锁春闺懒问世事懒画眉

那一年 我廿一 他廿三 我们夫妻——三年。

…… ……

逾十年,周瑜病逝。
小乔妹妹在我怀中,痛哭,欲绝。她问我:“我该怎么办?没有周郎,我活不下去啊。”
我无言,妹妹还是水。我不知道,没有雨,水会不会干涸。
突然,她站起来,泪痕犹在。她对我说:“不,我要活下去。我有孩子,我和周郎的孩子。我要把他们带大,我要让他们像他们的父亲。我要活下去,看他们长大,看他们建功立业。”
滴水穿石,原来我只看到了水的柔弱,却一直忽视了水的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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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2:00 | 只看该作者
我擦干泪,回头。却迎面撞进了他的怀抱。
“你怎么了?”这次他的语气中没有调侃,满是温柔。
我固执地扭过头去,用冰冷的声音说“放开我”。
“大喜的日子,怎么躲在这里哭?是不是因为——想我?”他伸手抚去我眼边的泪痕。
我想得没错,我于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的玩物。无端生恨,我拼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一个耳光“别碰我!”
其实我知道,我这么做是犯上,用东吴的律法,他可以杀了我。
我们就这么气喘吁吁地盯着对方,突然,他用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双肩,生疼。
“从来没有人敢打我”他的眼睛冒出火一样的光。我盯着他的眼睛,无畏。
“你得为这个巴掌付出代价。”左右不过一死而已,我认了。闭上眼睛。我甚至有一种快感,能死在他手中。

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已经压上了我的。火热,让人窒息。
我挣扎,但是就连我自己也知道我挣扎得有多么无力。我开始眩晕,理智在说,快停下,心却在说,哦,但愿他永远也不要停。他的怀抱成了唯一支撑我不倒的依托,我想,我是冰,他是火,我会融化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留下,很咸,我想,他也尝到了。
他离开我的唇,突然问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我终于忍不住了,一边大声哭一边说,“戏弄我吧,你以调戏女孩子为快乐?好,你要征服我是吗?你做到了?然后呢?是把我当作一件破衣衫一样扔掉还是弄回去做你的一房妾?为什么那天以后你再也没有消息,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想你,你……?”
我没说完,竟被他拦腰抱起。“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我气的拳打脚踢,却无可奈何。
他竟把我抱回了喜堂,满堂宾客,羞赧中我真想一头碰死。
只听他大声说,我孙策,今日纳大乔为妻。
我惊眩,木然。他轻轻将我放下,小声在我耳边说:“顺便告诉你,我孙策并无妾,今后也唯夫人一人。”

小乔妹妹笑吟吟地拿来凤冠,替我戴上。我迷迷糊糊地就拜了天地。
当他揭开我的盖头,我还仿佛在梦中一样。
烛光耀,垂香囊,红罗帐,影成双。
看着他乌黑的双瞳,瞳中如火在燃烧。我想,一定是这火烧红了我的脸庞,要不,怎么会觉得这么烫?我想,冰在这火中,怕是也早已融化得只剩下一片柔情了吧。
我说:“婚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说:“你我都不是循规蹈矩之人,要那些俗套作甚?”
我说:“你甚至没问过我爹爹。”他笑道:“我是他的主公。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斩他的头。”
“没人能左右我,除了你。”他突然很认真地说。
“那你告诉为什么自那天以后再也没出现过?”我不饶。
青衫滑落,我看到很深的箭伤,犹新。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心疼得又几乎落泪。欲抚,不敢,我怕他疼。
“早告诉你?怎么告诉,当着你的面脱衣服吗?还是直接晕倒在乔府门口等你相救?”他依旧玩世不恭。
“而且,我想,万一我死了,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就不会伤心了。”这句不知是调侃还是真心。
我堵上他的口,“不许你胡说。你要征服天下,然后带我游尽天下山川湖泊。”
他笑了,揽我入怀。那年,他二十,我十八。

我们总是策马,风驰电掣,奔腾在原野上。
乌鹫赤燕,本是良驹。把随从抛得远远的,于是天地间就只剩下他和我。
我喜欢听他告诉我,这就是东吴。这是我的领地。是我已经征服的地方。
我更喜欢看他手指远方,对我说,那是我将要征服的地方。
每当说到征服两个字,他的剑眉就会上扬,脸上流露出一种玩世不恭的笑。
我越来越痴迷这样的表情,我越来越痴迷征服这个词语。就像他的怀抱他的吻,霸道,却醉人。
人们叫他“小霸王”,他的英名,振寰宇,惊轩漠。
自古美女爱英雄。

他好骑猎,其实想来也很正常。骑猎是另一种征服,箭过处,雁落,兔死,虎豹惊。
只是,也许毕竟我是女儿家吧。虽爱骑射,但总不敢杀生。我想我害怕血,或者也许我只不过是叶公好龙。
所以每一次,他去狩猎,我都只是替他刷好乌鹫,整好箭囊。然后倚门,盼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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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2:00 | 只看该作者
大乔

人们都说妹妹是水,我是冰。
妹妹总是轻衫罗裙,弹奏着很优美的曲子,唱着很动听的歌。眼中是水一样的情愫。
而我,喜欢兵书、宝剑、骏马。我喜欢女扮男装,策马,在暮色中的江南。
妹妹告诉我,她喜欢江南如诗的小雨,似琴弦叮咚。
我告诉她,我喜欢雷鸣电烁,我喜欢在暴风雨中与我的赤燕一同飞驰,享受暴雨的抚摸。
妹妹说话,是我永远也学不来的吴侬软语,让人一直酥到心里的那种。而我,寡言少语,我宁愿把时间留给我的赤燕,跟它讲我的心事。

我骑着赤燕,在原野上飞掣,我对它说,赤燕,让我们追上落日。
四蹄腾空,我喜欢这种飞的感觉。
几时?我身后多了一个人。青衫,黑马。
我策马扬鞭,我的赤燕是爹爹千金所得的北方骏马,要追上,谈何容易?
可是我想错了,那黑马愈驰愈近。看来那青衫之人骑技不凡。
于是,我勒马。回头。“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他反问,语中有一丝玩世不恭。
“我要追逐落日”我昂首,我想,他一定会笑话我。
“那我就追逐你”他答道。我听不出语中是调侃还是别的什么。
“你追不上!”我一扬鞭,赤燕腾空。
他也不忙,轻轻一鞭,紧随而来。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在落日的余辉中。
突然,他弯弓,箭鸣,雁落。赤燕受惊,扬起四蹄。他一个顺手,将我揽入怀中。
他的笑灿若天边的云霞。他的眸子像天边的星火。我突然感到,一阵战栗自全身流过。

我挣脱他的怀抱,不屑地说,阴谋诡计,算什么大丈夫?然后望着他说,马倒不错,普天之下能追上我的赤燕的马还真的为数不多。
“哈哈”他大笑,“你的马儿叫赤燕?我的马儿,它叫乌鹫。是不是很般配?”
他跳下马,看着我。他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女子,美丽,桀骜,孤独。
“我要征服你。”很奇怪,不是?在我听到征服两个字的时候,我突然心中一动。
我抬头,人已远。青衫黑马,没入余辉之中。

牵马,回家。我问赤燕,你喜欢乌鹫吗?问完我突然觉得脸上发烧。
我也许应该庆幸落日如血的颜色,要不马官看到我,一定以为我偷喝了爹爹的女儿红。

是夜,无眠,对兵书,我却无法看进一个字,我转头看妹妹,她正在抚她的琴。很奇怪,她的曲子没有从前连贯,而且,她会对着琴傻傻地笑,轻轻地抱着琴贴上面颊,然后突然问我,你有没有听说过?曲有误?
曲有误?曲有误是什么?我不解。妹妹笑而不语,低头,一刹那的娇羞,我想,如果我是个男人,早已被迷得肠断魂索。

第二天,我听到孩子们唱的童谣“曲有误,周郎顾。”我明白妹妹的情思已动。
我知道周郎,儒将,才子,倜傥风流。与妹妹,真是璧人一双,天作之合。
很快,爹爹为妹妹定下了这门亲事。满院的红绸中,我跑到马厩。
我问赤燕,为什么他不再来了?他不是说要征服我么?
我楼着赤燕的脖子,突然鼻子一酸。要知道,我从来不哭,可是,不知怎么的,今天,在妹妹的大喜的日子里,我突然就哭了。
我就这么一直站在马厩里,直到家丁来叫我去扶妹妹上轿。

凤冠霞帔的妹妹美得如画中的九天玄女。脸上分明写着的幸福让她本已如花的容颜更添了一层光辉。女子还是如水的好,我想,也许,我太桀骜,所以注定孤独。
妹妹的婚礼是前所未有的盛大,美人如玉,英雄如虹。
我独立一旁,手捧承满鲜花的玉盘。欣慰,又嫉妒。
“主公到”一个侍者大声宣布。哦,是了,周公谨是都督,而且,听说他与当今东吴之主是同窗好友。他的亲事,自然有这位主公。我顺势向门外望去。

手中玉盘惊落,怎么是他?青衫,长剑;雄姿,鹰目。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我慢慢蹲下,很安静地说:“对不起,我收拾一下。”
一个小丫头跑过来帮我,我推开她,我说不用。
我拾起所有的碎片,捧着,走出喜堂。终于忍不住眼泪一泻入注。玉盘的碎片再一次散落一地,我无力也无意再去收拾,我突然觉得,散落一地的,好像不是玉片,是我的心。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再来和我追逐落日了。他是谁?他是东吴的主公啊。我真傻,我只不过是一个民间的凡女子。相貌好,性情好的妹妹能嫁与周都督已是万幸,我这么一个冷得像冰的人还想嫁给东吴之主么?他只是说要征服我。他都征服了东吴,难道还不能征服我么?我突然想跑回家,骑上赤燕,把自己溺死在奔驰的快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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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3:00 | 只看该作者
我看到姐姐脸上的惊讶,但同时又有一种光芒。这种光芒也曾经在我脸上绽放,想当初,溪边初次遇周郎。
我毫不犹豫地取下自己的凤冠,戴在姐姐的头上。我知道,姐姐的幸福来了。
两对新人。乔府欢腾锣鼓喧天。终于,筵席散,宾客还,洞房之内,唯余我,与周郎。

满腹话,相对,竟无言。
然后,你揽我入怀,握着我的手,用我们初次相见时的姿势,弹一曲长河吟。
曲终,你不愿放手,我亦不愿离去。你轻轻嗅着我的乌发,在我耳边说“我们就这样弹一辈子,好不好?”
我闭眼,他怀中的温暖将我整个人熏得软软的。我说,好,一生、一世。
那年,你廿四,我十六。

从此,吟诗,赏月,饮酒,观花。
我喜欢你行军布阵的大将风度,
我喜欢看你月下舞剑时缓带轻衫惊四座。
我喜欢依在你的怀中听你的长河吟,
我喜欢看那些女子重施我的故技故意弹错音符只为你的垂顾。
你是儒士,才俊,名将,豪杰,为了你的眷顾,天底下有多少女子误了弦抚。你是天下女子的梦中人,却成了我的夫君,我的周郎。
你搂着我?问“小乔,你真的是水做的吗?我可不可以做雨,润着你?”
我笑着说,雨水本是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以为日子就一直这么过去了,雨水交融,白头偕老,过此一生。
姐夫的死给了姐姐致命的打击,也再我心中留下了很深的伤痕。
姐姐已经不会哭了,她每天都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只偶尔跟我说说话。
我突然很害怕,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也突然离我而去。我总是在半夜惊醒,然后紧紧搂住身边的你。泪水沾湿你雪白的衣裳。而你,总是拥我入怀,低声地,告诉我,没有人能分开你我。

可是,我还是害怕。而且,我听说,曹操屯兵赤壁,誓取东吴。
你白袍换了银甲,红缨如血,统帅三军。周郎啊,你是否发现为你系绣带的时候我的手在颤抖?
你笑着看着我,说,相信你的夫君,他一定能破敌凯旋。
果然,谈笑间,赤壁火起,强努灰飞烟灭。曹操百万雄师一时间竟做鸟兽散去。
我早该想起,你是旷古的帅才,你不仅仅会吟风赏月,更会运筹帷幄,横扫千军。
你是天上降下的神仙么?为什么这般完美,这般叫人捉摸不透?
你凯旋而归,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说过,没有人能分开你我。

但是你错了。或者说,的确没有“人”可以分开你我,但是天可以。
天妒英才?还是你本是上天的星宿,尘世,不过是你偶尔的停留?
看着你的病一天天加重,看着你俊美的容颜一天天憔悴。我心如刀割。
也许我的确是水做的女儿,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夏流到冬,春流到秋?
我却不敢对着你垂泪,因为我知道,我的泪,比病痛,更疼。
所以每当我快忍不住的时候,我就会抱起我的琴,弹奏起你的长河吟。
泪落,手抖,弦乱,曲有误。你总是笑着说,怎么,这么久了,你依然会弹错?

秋风肃瑟。你的脸色,为什么像秋日的长空,苍白,而肃穆?
小乔,我们再合奏一曲长河吟。你对我说。我取琴,入你怀中。
我轻轻抚弄着琴弦,你静静地靠着我。
你的手搭上我的手,渐渐失去了力度。
你的怀中,渐渐失去了往日的温暖,变得像我经常浸没自己的湖水,凉,刺骨。
我泪珠滚落,长河曲终,竟无误。

只为君,误弦抚;君不在,曲中有错,谁能说?

姐姐来看我,我痴痴问她,没有周郎,我该怎么活?
她无言。自姐夫死后,十年间,姐姐苍老了太多。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和她一样,青灯照壁,活在回忆之中。
“不,我要活下去。我有孩子,我和周郎的孩子。我要把他们带大,我要让他们像他们的父亲。我要活下去,看他们长大,看他们建功立业。”我突然对她说。
姐姐诧异地看着我。

姐姐果然是冰,用整个生命做了一次冰火的交融。然后便归于寂静。
但我是水,十年来,小乔已经由江南柔弱的溪流长成了江河。无雨,江河亦不涸。
我想,姐姐因为爱姐夫,为他心死。而我,因为爱你,要选择好好地活。
只是,我笑问天空,当小乔老时,容颜不再,你是否还能认得出我?
随即宛尔,容颜改,改不了长河曲,曲中误。待你指出。

我坐下开始抚琴。
琴声如水,我如水。歌如水,情如水
念,
情牵,
春无眠,
过眼云烟,
往事梦中现,
弦误得君垂怜,
只羡鸳鸯不羡仙,
莺啼蝶舞依稀笑谈,
绿绮湮没无处寻断弦,
尘埃散尽蓦然回首难见。
再相见虽红颜已老曲未变。

水,注定要千曲万折,然后,归入大海。
夫君,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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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3:00 | 只看该作者
小 乔

我想,是江南的水养育了我。或者说,是江南的水凝成了我。
从小,我就喜欢水。从飘忽的雨丝,到沁凉的山泉,或是碧如玉的湖水。我喜欢把自己浸在水里,任发丝与裙带在水中纠结,任清冽的水渗透我的每一寸皮肤。
每当我湿漉漉地从溪里或者湖里站起来的时候,姐姐总是很怜爱又无奈地看着我。然后,把我裹起来,抱上她的赤燕,送我回家,嘱咐我赶紧换衣服。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不过,我从来不告诉姐姐,因为我喜欢被她宠。

姐姐不喜欢水,却不介意每次都被我沾湿。人家都说姐姐是冰。因为她从不愿弹琴,唱歌。
但是我知道,姐姐的琴,其实弹得和我一样好,但是,只为知音弹奏;姐姐的声音,其实也如黄鹂一般动人,只是,她爱的不是江南的小调,而是军中的锣鼓。
我想,我将来的姐夫,一定要是一个威震四海的大英雄。
所以,每当有人慕双乔之名而来的时候,总是我,抱出我的琴,轻弄弦,柔声歌。
于是江南传说,乔公小女,人如莲,琴如水,歌声甜。
然后,有人告诉我,当今江东,只有一个人的琴艺,能和你相媲美,他叫周瑜,是东吴的大都督。儿歌中唱“曲有误,周郎顾。”
我失笑。曾经握过刀剑的手怎么能抚弄细致的琴弦,一个大都督怎么能弹出行云流水的曲调。
水,自然之灵,只属于山野之间。刀光剑影之下怎能有清风明月?

我抱着我的琴,独坐溪边。挽岸芷汀兰,看鲤鱼跃浪。弹清风明月,随口而歌。
相识,或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初见时我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银冠束发,白衣飘飘,人如玉,马如云。
你微笑看我,小姐莫非是乔公小女?人如莲,琴如水,歌声甜。人言果然不虚。小姐琴技,当世无双。只可惜这首清风明月,柔美有余,阳刚不足,不过湖溪之间,方寸之内。
公子能否指点一二?你笑着接过琴,随手一抚,我心中一震。
琴声清雅,竟无半点俗气。琴声如水,却不在湖溪之间,时而如大江奔流,时而如百川归海。
我明白你是谁了,当世江东,只有一人能奏出这样的曲调。
曲终,我问,这是什么曲子?你答道,此乃在下拙著,长河吟。
我拿过琴,开始弹奏长河吟的曲调,你看着我。我故意拨错两个音符,你皱皱眉头,走过来。
我扬起脸看着他,说“你过来教我好么?”
你在我身边坐下,你的手盖上我的,告诉我,这里应该这样弄弦,这里应该这样滑过。
我霎时间羞红了双颊,现在的姿势,我已完全在你怀中。
突然,你也笑了:“你个鬼丫头,竟然骗我过来抱着你?”话如此,却不放手。

我轻推你,你不动。我将身子一扭,想从你臂弯中钻出,谁知脚底一滑,竟落入水中。
你急忙放下琴,捞起湿漉漉的我。看着你焦急的样子,我不禁好笑。
你脱下雪白的披风,裹住我,抱我上马,疾驰。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经常戏水,经常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因为,我喜欢被你宠。像姐姐那样,不,不一样。

是夜,无眠,对琴弦。我轻轻地弹奏着长河吟,故意弹的不连贯,是不是只要曲有误,就能有周郎顾?
我轻轻抱起我的琴贴近我的面颊。我想,你的手抚过琴弦,琴弦贴上我的脸,我能不能感觉到你指尖的温度?姐姐回头看着我,我傻傻地问,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曲有误……话未完,已羞赧地低下头。

终于,我盼来了你的大红花轿,凤冠霞帔。
姐姐替我盖上红盖头,不知为什么她眼里有泪,她说,妹妹,你真幸福。姐姐,你的幸福在哪里呢?
红绸满地,贵宾盈门,姐姐告诉我,客人们都说,美人如玉,英雄如虹。

最尊贵的客人是江东的主人——孙策,是周郎的同窗好友。
我正准备盈盈施礼,却听得一声脆响,姐姐手中的玉盘,碎落纷飞。
直觉告诉我,姐姐和这个“主公”之间,一定有过些什么。
姐姐拾起玉盘,轻轻走出。你推了推他,还不赶紧跟过去?他如梦方醒,急急追出。
我仰面,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姐姐?你回答,似卿于我,梦萦魂牵。

后来,姐姐突然被这位主公抱出,当着满屋的人,他宣布她是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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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4:00 | 只看该作者
虽粗茶淡饭,虽被冷屋漏,我想,只要我们夫妻情重,琴瑟相和,便足够。
白日与你高山流水相酬唱;夜间与你红袖添香共读书。我想,这就是我梦中的生活。
知音相投,醉享温柔。日子在琴弦中逝去,我们的心在琴弦中愈靠愈拢……

可是,琴声毕竟不能果腹。日子,很快便捉襟见肘。
虽然我们是神仙眷侣,但总是凡人体态。琴棋书画诗酒花,终究也需柴米油盐酱醋茶。
爹爹恨我随你私奔,断绝了与我的父女之情,希望借此逼我回转家中。但是,我怎能抛下你?我怎能错过我唯一的知己?如果没有你,就算每日山珍海味,又怎知其中味?
你满面愁容地望着我:“不想岳父如此绝情,竟不管女儿女婿受冻挨饿。”
“相公呵,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我也有一双手。文君的双手,不是只能拨琴弦,磨香墨。既然爹爹不肯襄助,那么,我们便自谋生路。你开店待客,我当轳卖酒。”我笑着说,
“当轳卖酒?这——你乃富家千金,这样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相公,自从离开家门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富家千金了。我只是你的娘子,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卓儿”你激动地将我揽入怀中。我感觉到你的泪落在我的额上,你说“娘子深情,相如永世不忘。”
你可知,有你这句话,卓儿就能甘心为你赴汤蹈火。

褪下罗裙,换了布衣荆钗。昔日的富家千金变做了酒肆女,于闹市之中,当轳卖酒。
爹爹来到酒肆,看到我,骂我,“你知不知羞?”
“文君一没偷二没抢,开酒肆不过跟爹爹一样也是做生意,有什么可羞的?”
“你……”爹爹气的说不出话来“我给你们五千两银子,你们赶紧给我回去,别在这丢人了。”
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五千两,足够你远赋赴长安,谋求功名了。而且,如果单凭酒肆的收入,五千两,你我也不知要攒到何年何月。于是,我答应了爹爹的条件。
“夫君啊,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你志如鸿鹄,长安,才是施展你抱负的最佳场所。我不能用柔情绑住你的翅膀,我要你高飞,你功成名就,便是为妻最大的光荣。”我对你说。
…… ……
秋风长亭,你我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夫君啊,此去长安,成与不成,都要频寄家书啊。”我叮嘱。
你点头。“夫人大恩,相如铭记在心。此去若遂得凌云之志,当亲自驭快马以凤冠霞披接夫人进京。卓儿,你放心。你我白头偕老,永不相忘。”你看着我,眼中是似水的情愫。我想,我真的会溺死在你眼中。

秋风起,落花殒,点点凄雨,恰似离人泪。不知君去,何时回?
看着你策马远去得背影,一种莫名的寒意油然而生,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初听得你《子虚赋》才惊四座,初听得你官拜中郎将,独对烛光,我暗喜自生慧眼识英雄。
可是,为什么,随着时光的流逝,你的家书越来越稀少。已是半年有余,不见君鸿雁传书。
夫君啊,你在长安可好?是因为公事繁忙?还是你染病沉屙?独在异乡,你可好么?
深秋,露重。弦冷,被未温。
独倚窗口,月儿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月圆,人未圆。
天渐凉,我为你缝制了御寒的棉衣。欲寄啊,恐君不归;不寄啊,又怕君冷。
罢,罢,罢。我叫过管家,“替我将这棉衣,送去长安,交予相公。”

数月,管家归来,带来你的家书,说是让我即刻回信。怀着激动的心情,我轻轻将信笺展开。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十三个大字如刀刻在我心头。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独无“亿”。无亿? 无忆、无意!
郎君啊,我日日梦你念你魂牵梦萦,就换得你一个无忆无意么?
难道你忘了当年玉堂知音初相逢,忘了文君为你当轳卖酒?忘了长亭惜别,你亲口的许诺?
提笔,在你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的家书下,我颤抖着写下
一别之后,
两地相思,
说的是三四月,
却谁知是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
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
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般怨,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道不尽,
百无聊赖十凭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
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三月桃花随流水,
二月风筝线儿断。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捧起我们曾共同奏过的瑶琴,我仿佛仍能听见《凤求凰》在我耳边萦绕。琴音未逝,心已冷。
枉我自诩知音曲相投,枉我自喜慧眼识英雄。却原来天下男儿一般样,红颜薄命古今同!
上苍啊,文君只求一心之人,白头不负,却为何这般难阿?
我恨恨地将琴砸向地面,朱弦断,明镜缺,从此与君,长相决绝!

附:史书记载,司马相如得卓文君诗后,幡然悔悟,夫妻和好如初。
但我不愿相信。文君本是个大胆多情的才女,司马相如这般负她,难道还能得到她的原谅么?
女子多情,男子薄幸。我为文君哭!

PS 虽与三国无关。。但既然写了 就贴上来让大家看看
小女子请各位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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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4:00 | 只看该作者
多情才女——卓文君

当轳卖酒有何羞?只为知音共白头。
长安一去无音讯,悔叫夫婿觅封侯。

爹爹是富甲天下的商人,我是他的掌上明珠。
我想爹爹是爱我的,锦衣玉食,仆役成群。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他怕我受到一点的委屈。
可是,玉堂之上,我并不快乐。
我爱的是瑶琴七弦的神韵,我爱的是捧读华章其味无穷,可惜,这一切,爹爹不懂。
每日,他只会想着如何才能获得更大的利润,只懂得用算珠计算每日的亏盈数目。我不想说他庸俗,毕竟,他只是一个商人,他有他的爱好,他的追求。我只是想说,他不理解我。

深闺,独坐。琴声,谁懂?
多么羡慕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锦衣玉食妄自多,却敌不过我,刻骨的寂寞。
我想,如果能有一个高山流水的知己,琴相和,诗相酬,那么,我情愿不要,这荣华富贵,这玉宇琼楼。

是何处传来的琴声?声如裂帛,情动处,风起,云落。如大鹏之临风展翅,如凤凰之引吭高歌,
我来到华厅上,看到一个紫杉高冠的男子,抱瑶琴,弄弦索。
只可惜满座高朋,只沉醉于酒中之味,却不知这曲中之味,甘如怡,醇胜酒。
我悄悄问侍女,此乃何人?侍女告诉我,此乃司马相如,听说是陇西有名的才子,今天老爷特意请他来弹琴助兴的。于是我记住了你,陇西才子——司马相如。
突然,你反手一拨,弦断,音住,曲未终。你站起来向爹爹辞行,“弦断难续,相如就此告辞了。”

“司马公子慢走。”我轻轻从帘后走出,抱着我的瑶琴。“小女子有理了,文君这里有一张瑶琴,还烦公子再赐教一曲。”你看着我,墨眉清目,“敢问小姐芳名?”“小女卓文君。”
“阿,原来是文君小姐,世人皆道文君小姐美而有才,好音善琴,相如不敢班门弄斧。”
“方才听司马公子一曲《风声鹤唳》,若深山之鹤鸣,若空谷之风幽。公子又何苦必太过自谦呢?莫非嫌小女子瑶琴太破,恐玷污了你的琴技不成?”我笑着说。说罢,轻轻坐下,随手抚出一曲《高山流水》,如水的音符从我指尖泻出。
也许,出生在富贵之家的唯一好处便是我的琴可以是最上乘的,冰丝弦,梧桐木,声如洪钟。
你竟听呆了,也许,你也想不到,这酒浊铜臭之间,也有一个女子,解你曲中之意,不在酒中。
你默默地接过我的瑶琴,手轻轻滑过琴弦。你换了曲调,不再是《风声鹤唳》。
“凤兮凤兮归故乡,翱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 何悟今夕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 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 胡颉颃兮共翱翔 。
凤兮凤兮从我栖 得托孳尾永为妃 。
交情通体心和谐 中夜相从知者谁 。
双翼俱起翻高飞 无感我思使於悲”你竟在这华堂之上,奏起了《凤求凰》?我不仅满面通红。
满座宾客,依旧觥筹交错。但我知道,在你我眼中这一切已浑然无色。这曲,独为我奏。
你抬头看着我,眼中是如火的情愫。我羞赧欲去,却禁不住回眸。一霎时,我的心已被你的弦拨动。

是夜,捧读华章《子虚赋》。我更深地沉醉在你的才华之中。
世人只知文君美而有才,却不知文君从来轻红妆重华章。
世人只道文君好音善琴,却不知文君曲高和寡知音难逢。
本以为守寡之后,我会永远如死水般寂寞,谁知,你却如一块小石,投入我心中……

装作不经意地,我向爹爹提到你的才华,婉转地告诉爹爹我的爱慕。
我告诉爹爹,如肯资助司马相如上长安,他一定能功成名就。
谁知爹爹却说你风流成性,徒有虚名,并斥我为你情动,要将我嫁予高官另谋高就。爹爹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文君的心事你知否?你只想文君嫁入豪门享富贵,却不知道文君只想得一知己共白头。
涟漪泛,我心已乱。相如呵,你可知一曲《凤求凰》让我心动,一篇《子虚赋》让我沉醉。黄金千两容易得,知音一个也难求。我已痴痴地陷入你的才华,你的柔情中,万劫不复。
犹豫再三,我决定要跟你走。你我不能就这么错过。我不要再重归那刻骨的寂寞。

顾不得女儿家的三从四德。我抛下了富贵之的锦衣玉食前呼后拥,来到了你的草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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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5:00 | 只看该作者

红颜 之 西施(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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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07-12-04 11:46:00 | 只看该作者
西施
母亲说我很美,沉鱼落雁。美女当配英雄。所以我应该嫁给一个叱咤风云的英雄。
人们总是夸耀我的美丽, 说我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平凡地过一辈子。但我其实只是一个浣纱的女子,本应该在苎萝村浣纱织布,安静地过一辈子, 可是我醒悟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我的英雄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苎萝村,衣袂翩翩。弄筝弦,舞长剑。人们叫他范蠡大夫,我叫他范郎。
自古美女爱英雄,不是么?我想,我们当是一生一世的一双人。
他对母亲说,要带我进京。要教我诗书礼乐琴棋书画,让我符合一个名门淑媛的一切标准。然后娶我。
母亲很愉快地答应了,我怀着甜蜜的憧憬进入了繁华的都城。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美得让人沉醉的。他教我弄琴,看我跳舞,陪我读诗……永远的含情脉脉。
我乐意做一切,在他的眼神里,我永远都不知道疲倦。
我想,我早一天学会这些,就能早一天嫁给他,那时候,凤冠霞披,我是越国最美丽的女人,我的夫君是越国最出色的英雄。那时候郎才女貌,那时候夫唱妇随、琴瑟相和……

范蠡
从来我就觉得大丈夫处世就应该功成名就,为了这个,我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我忘记了,我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一个将军、一个越国的大夫。其实功名利禄才是身外之物,人间真情却再难得。只是我醒悟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其实我去苎萝村是奉大王之命寻找美女的。因为吴越之战越国战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投降,投降就意味着要把全国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吴王,包括金银、珠宝、锦缎、美女……
苎萝村的女子是全越国之最,西施是全苎萝村之最。
可是苎萝村的女子不但美丽,还倔强。所以我骗了西施,我告诉她我爱她,要娶她。
所以她心甘情愿地跟我进京,心甘情愿地学习诗书礼乐琴棋书画,她以为是为了我,却不知道是为了越国的仇敌——吴王夫差!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而矛盾的。尽管我每天都会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一件献给吴王的商品,不过是拿来换取越国可怜的复兴所需要的时间,我不过是打磨这件商品的工匠!可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她迷惑。我想,这个女子身上一定有一种说不清的磁性,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她的纯。她越是努力地学,越是单纯地信任我,越是傻傻地对我好,我的心就越痛。有的时候,我甚至会希望抛弃一切和她一起归隐山林,白头偕老……

西施
光阴在流水中逝去。三年间,我从一个浣纱的村姑变成了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名媛。
范郎教我的最后一首曲子叫清风明月。这是一首很轻盈而美丽的曲子,范郎说其中的意境是情之所至,心心相印。这首曲子不难,起码对于我来说,信手抚来。但是范郎自己却不能流畅,他的琴声中总是夹杂了太多的杂音,我隐隐觉得,范郎是不是有心事瞒着我?

直到一个小侍卫无意中说起,供礼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西施姑娘一起启程去吴国了!
吴国,一个听上去多么遥远的地方啊?从小,我除了苎萝村,就只到过越国的都城。吴国在哪里?
我终于知道了,吴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强大到打败了我的祖国。可是,为什么他打败了越国我就要去吴国?我问范郎。

范郎的脸色突然变得很白很白。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在我心中,他应该无所畏惧!
他缓缓地跟我解释。我的头一直很晕,只听得大概是说我们战败了,所以你要作为战利品去服侍吴王。
我问,你到苎萝村是不是为了找送给吴王的女人?
他说,是。
我问,那你说你要娶我,是不是骗我?
他说,是。
我问,那你现在是不是要把我送给吴王?
他说,我不知道。

其实我知道,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决定的东西不会改变,因为他永远无法弹出心心相印的清风明月。
我甚至想到了死,我所深爱的人竟然不过是在利用我。生无恋,死何怨?
哪怕是死,我也不要把自己献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范蠡
光阴在流水中逝去。三年间,西施从一个浣纱的村姑变成了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名媛。
我教她的最后一首曲子叫清风明月。这是一首很轻盈而美丽的曲子,意境是情之所至,心心相印。这首曲子不难,我从前也能信手抚来。但现在却怎么却不能流畅,相反,西施倒是一学就会,而且,她的琴声沁人肺腑,让人迷醉。
我不知道是谁透露了让西施去吴国的消息,不过反正她早晚会知道的。
她问我,你到苎萝村是不是为了找送给吴王的女人?
我说,是。
她问,那你说你要娶我,是不是骗我?
我说,是。
她问,那你现在是不是要把我送给吴王?
我说,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深地陷入她的泥沼,不能自拔。
也许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我以为只要能实现我的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做到无情。但是我并不能。我不由自主地沉溺在西施的一颦一笑中,她那如水的眸子,她单纯的爱恋。
我不知道告诉她真相她会不会自杀,她是那样的刚烈。我很怕,我以为我不会害怕,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怕,我不知道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我会怎么办?是跟她一起走还是重新去寻觅献给吴王的女人?
可是,在她问我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如实地回答。我想,我不能再欺骗她。

西施
范郎开始夜以继日地守着我,我知道他怕我寻短见。
他对我说,西施,要是你不愿意去吴国我可以让你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显得很憔悴。我知道,让我走意味着他前功尽弃,意味着他的破吴大计烟消云散。
可是他还是愿意让我走,这只意味着一件事——如果跟他的破吴大计相比,我的生死更重要的话,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爱我。

所以,我决定不死了。
没错,我还是恨他,我恨他为什么欺骗我。在我那么单纯地爱着他的时候。
我想,除了死,我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方法,我要去吴国,嫁给吴王夫差。
很好笑,是么?这不是范郎一直想让我做的事么?但我知道,那是从前,因为,现在的范蠡,他爱我!
让他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女人交给自己的仇敌,我想,这痛,会剜他的心。

为什么我突然变得这么恶毒了?我不想,现在的西施,还配不配在浣纱溪清澈的水中浣洁白的纱。

范蠡
我夜以继日地守着西施,我害怕她会寻短见。
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变得哀怨,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说,西施,要是你不愿意去吴国我可以让你走。虽然这意味着我前功尽弃,意味着破吴大计烟消云散。
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和她的双眸比起来,功名利禄算得什么?我情愿用所有得荣华富贵功名抱负来换得她甜美的笑容。

可是,她突然满面笑颜地告诉我说,她决定了,要去吴国。
如果是过去,我想我会高兴,但为什么,我现在却觉得一直冷到骨髓?是因为我爱上了她么?
她告诉我,她要我亲自送她去,她要我亲自把她送到夫差手中。我明白了,她这是在报复我。三年不但让西施学会了诗书礼乐琴棋书画,也让她学会了人世得险恶。我亲自教会了她防人害人的方法,如今,她把这把匕首刺进了我的胸膛。痛,透脊梁、刺骨!

为什么我竟会落到这步田地?我想知道,现在的范蠡,还能不能行军布阵,统帅三军?

西施
到吴宫那天我打扮得很美,一笑倾城。
我故意在范郎,哦,应该叫范大夫面前显示我的美丽,回眸顾,舞婆娑。
可是,为什么,看到他痛苦的神情,我没有一丝的满足,我的心,和他一样疼。
我想,我还爱他,虽然他欺骗了我。但是,恨却不能抵消爱。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他,无论我有多恨他,我还是爱他的,在报复他的同时,我也毁灭了自己。
所以,人前,我装作很高兴,很妩媚。可是,闭门独自,我流尽了一生的眼泪。

范蠡
到吴宫那天西施打扮得很美,一笑倾城。
她故意在我面前显示她的美丽,我知道,她在故意刺激我。
可是,为什么,我看的出她的笑容背后藏着深深的痛?也许她还爱我,虽然我欺骗了她。但是,恨却不能抵消爱。她在报复我的同时,也在毁灭自己。
我不禁心疼,不是因为她报复我,是因为她伤了她自己。

西施
对吴王的所有印象其实都是最后姑苏城破的时候留下的,初见他时,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于我,他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用于报复范郎的工具。
我对他很媚惑地笑,眼中却没有他。
我很轻盈地起舞,脑海中萦绕的却是范郎与我的日日夜夜。
我睡在他身边,却丝毫没有知觉。虽然我的第一次是给了吴王,但是,在我心中,范郎却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夫差
其实我的美女是很多的,所以西施吸引我的并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的眼神。
她的眼睛里永远有一种我触摸不到的东西,一种梦幻,一种朦胧,甚至还有一种残忍。
后来陆陆续续地,我从下人那里了解到一些她过去的经历,包括她与范蠡暧昧不明的关系。
我竟然不生气。很奇怪,是么?我突然怜惜起这个柔弱的女子。看着她作践自己,看着她曲意逢迎我,看着她每每的心绞痛,看着她夜深人静或者午夜梦回时眼角的泪珠,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疼。
虽然我知道,这都是为了另一个男子。但,莫名其妙地,我就是想宠她,对她好,我希望我的努力能让她忘记曾经的伤痛。


西施
我不知道我在吴宫一共住了多久,像是几十年,又似乎弹指一挥间。
夫差为我做了很多。他为我建造了最华美的宫殿,为我遍访名医治疗我的心绞痛,为我杀了他最信任的老将伍子胥。难道他不知道,西施来是为了灭吴的?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么做会加速吴国的灭亡?难道他以为这样做能让西施爱他?
其实,如果没有范蠡的话,我想我真的会爱他的。
或者说,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爱这样的男人,一个肯为你做一切的男人。
可是,西施的心已经死了,在得知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一个心死的人是不会爱的。

夫差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爱过我,所以,在我临死的时候我问她。
她说,如果没有范蠡,她会爱我,很深的那种。
我说,可是,有范蠡。
她说,如果先认识我,她不会痛苦,她会和我和谐美满地过一生一世。
我说,可是,你先认识范蠡。
她不说话了。
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我说,我现在强迫你一次,你告诉我,在我临死前告诉我。
她说,对于范蠡,她又爱又恨,对于我,她最多的是一份歉疚。她说一个女人一生只能全身心地付出一次,自从知道范蠡找她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利益的时候她的心就死了,一个心死了的人只能辜负我的深情,如果有来世,她说,我们做夫妻,白头偕老。
到我死,我也没得到她的爱。但我却因此更加爱她,这个倔强、专一、诚实的女子。
我对她笑笑,说,好,我们来世见。然后,用短剑刺破了自己的喉咙。

范蠡
在我攻下姑苏的时候我心情是很矛盾的。
我渴望见到西施,却又害怕见到西施。我害怕看见一个属于吴王夫差的西施。我拼命说服自己我可以不追究十年的恩恩怨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想我要尽可能地对她好,以补偿我曾经对她的伤害。
但事实就是那么残酷,在我打进吴宫的时候,西施正抱着夫差的尸体,我看到她轻轻地伏在夫差耳边说,来世,我们一定要先碰到,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白头偕老,永不离分。
一瞬间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可能重新开始了。从苎萝村我骗她开始,我们就开始走向一个自我毁灭的漩涡,我们预见到了结果,却没有办法改变这过程,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地走向深渊,万劫不复。

我转身离开了吴宫,人们的狂欢已经与我无关,我曾经那么在乎的胜利与我无关,我对勾践说,我老了,请让我告老还乡,我想坐着小船,飘荡在五湖四海的烟波浩淼中……


西施
我以为十年的光阴能磨灭我对范郎的爱恨,但突然发现,十年太短了,短得什么也改变不了。看着范郎攻入吴宫,白衣铠甲,英簪如血,我依然会心动,那种苎萝村浣纱溪畔初相见的心动。却夹杂了透骨的痛。
夫差的血流到我的身上,怎么那么烫?跟他的怀抱他的吻一样?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爱谁?十年,任是猫狗也会动情,何况我是个人,一个多情的女人?可为什么?我见到范郎依然会心动?这两个奇特的男人啊,他们的恩怨无端地交织进了我的情感,为什么就变得这么剪不断,理还乱?
我不知道我可以许诺给吴王什么,除了来世的相逢。我也不知道面对范郎可以说什么做什么,所以我只是呆呆地抱着夫差的尸体,感受他的热血滋润我心中的伤口。

我突然想念我久别的故乡,那清得见底得浣纱溪,没有战乱,没有恩怨情仇。
我想,如果我不美丽,我会随便嫁给一个村夫,男耕女织,过平凡而宁静的生活。如果没有吴越争霸,范郎也不会到我们村选取美女,即使来了,也不会骗我,我也许会嫁给范郎,琴瑟相和。如果范郎不爱上我,我也许会自杀,也许会爱上夫差,这样我也可以做一个美丽又贤德的吴王妃。可是现在,我到底是什么?算什么?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一切的一切,早已被冥冥安排成定数。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渺小,原来,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即使从一开始我们就看到了结局,却无法作出任何改变。我们只能顺着已经设计好的路走下去,哪怕尽头是刀山火海、悬崖峭壁。

范郎转身离开了。我没有留念没有悲痛没有任何情感。
我拾起夫差曾经用过的匕首,带着他的血他的体温,我插入自己的心脏。我突然才发现,这个时候,我的心才真正死了,因为它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我想,下一世,我能不能就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平凡的相貌,平凡的生活。我能不能不做美女,不爱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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