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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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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个挺吓人的文,发给你们看看,当无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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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楼主| 发表于 2006-06-07 12:28:00 | 只看该作者
谁看累死谁~~昨天看这个看到凌晨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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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06-06-08 13:01:00 | 只看该作者
接着发,我还要看!!我喜欢看这个,很像当初我和我哥们进去的情况,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是在北京,他们是在太原,我们说的都是京腔,而他们说的是太原话!有关社会上混混和监狱里的书我都比较爱看,比如北京的4决,天刚,天决,天商,天裂!等等,昨天从中午一直看到下班还没看完,今天上午又看了一会终于看完了,可再想看没了,晴子接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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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楼主| 发表于 2006-06-09 03:11:00 | 只看该作者
关云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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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楼主| 发表于 2006-06-09 03:16:00 | 只看该作者
三 十 八    明  信  片
  
    调到五院后,老天额外赐予我的不仅有枯燥的拆棉纱,还有明信片。
    看守所里,人犯是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交流的,因为怕传递案情影响侦破和审判。但是怎么告诉家里给自己帐上上些钱,或送些内衣裤及鞋袜呢?这时,明信片便派上了用场。
    南看允许家属们每月给里面的亲人送两次东西,分别是5号和20号。除了这二天外除非是山东河南四川等外地人犯的家属大老远的来了后可以送进来些日用品之类,本地人犯家属来了一律禁止送任何东西。送的东西如我以前说的那样,只能在南看小卖部买日用品,而自己带来的不让送。为什么呢?创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考虑安全。以前,我国有的看守所曾发生过冒充家属送进热包子但里面其实有毒用来灭口的从此全国看守所一律不准送熟食,还有过送进肥皂里面藏着字条传递案情串供的,还有过送进大瓶可乐其实里面用注射器注入酒的,等等。(当然所有的“禁止”只是指在一般情况下不允许,遇上二般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当看守所里的人犯们需要些什么东西时,就在5号或20号的前几天,给家里写封明信片邮出去(用明信片是为了便于干部们审查内容以及是否有做的暗号)。
    我虽不是本地人,但每到写明信片时我也写。我写给父亲,内容无非是“我在这儿一切都好请勿挂念祝家里一切好!”等等。有时也加上些要钱要物的话。不过我很清楚家里来省城一趟千里迢迢很不容易,所以我很少张口要什么。出狱后父亲保存着我邮往家里的每一封明信片。看着那厚厚的一叠我嚎啕大哭。
    不过我这儿不是说我邮出去的那些。老天赐予我的是我那些可爱的同学们尤其是杨梅给我送进南看的明信片!
    过了寒假,纷纷返校的同学们聚在一起又想起了我,于是大家商量着来看看我。当然见面是不可能的,只能依照规定给我买些日用品之类的东西送进来,但比这些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们随东西送进来的明信片。
    1993年3月5号,又是家属们给送东西的日子。
    我们在号子里拆棉纱,但所有的耳朵都在听着哪个号的门“咣铛!”开了,就说明那个号子里的某人的家属给他送东西来了。有人送东西来无疑是幸福的。但我心如止水。因为这种幸福一般是不会降临到我们这些外地人头上的。
    但是,“咣铛!”一声,我们的号门开了。四蛤蟆走了进来。
    “大学生!给!你的东西!”说着他递给我一兜日用品,“你的这些同学们可真不赖!”
    我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谢着接住。
    但四蛤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明信片:“王干事说了,这个给你看看,看完我给你放办公室,想看时就再拿,不要往号子里放。”
    我接过一看,当下就认出,这是杨梅的笔迹!内容的原话我忘了,大意是:老师和同学们都很挂念我,等等。我的心中一阵感动!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感动得真想跳起来!
    但我压制住心中的波澜壮阔,往明信片上扫了几眼后,微微笑着又还给四蛤蟆。因为别人给咱面子,咱可不能蹬着鼻子上脸呀!那可是要吃打的哟!
    明信片虽已还了,但几天之内我的心里总是热乎乎的。我一遍遍回忆那熟悉的笔迹,体会那真挚的关心。明信片上,杨梅说她今年在家过春节时想起我来泪流满面,杨梅说她已和我父亲取得联系我的家里一切都好望我不要太牵挂,杨梅说以后她每个月都会来看我,我若需要什么写信告诉她即可,杨梅说……
    我白天拆棉纱时回忆起来总是独自微笑,晚上躺下后回忆起来总是鼻子一阵阵发酸。事已至此,短期内重返校园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等着法院判决。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可本萍水相逢的同学们居然如此关心我,叫我如何不……!
    从此以后,杨梅每个月5号或20号都来看我,就算有两次她有事来不了她也委托其他同学来看望我了。每次来除了送些东西外都要附上一张明信片,上面或长或短地几句话总使我感到十分亲切十分温暖……
    后来我转到上马街,绝望之中再也没给她写过明信片,但半年后她仍四处打听到我的踪迹,又找到上马街给我送些东西,还有明信片。后来我到了劳改队,在几个劳改队之间转来转去,她的明信片也一路跟随,给我安慰,给我鼓励,洒下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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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楼主| 发表于 2006-06-09 03:17:00 | 只看该作者
三 十 九       动   静 (上)
  
    日日想,夜夜盼,我的动静来到了!
    三月下旬的一天,我们都在号子里拆着棉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咣铛!"一声,号门开了,赖赖笑着出现在门口:"小白,提审."
   五院里所有犯人的地位尊卑都取决于四蛤蟆。而我调到五院后四蛤蟆对我还有点好感,总是亲切地称呼我为“小白”。于是其他人称呼我时也都亲切地叫我“小白!”
    一听到自己要被提审,我又喜又忧。喜的是动静终于来了,忧的是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惴惴的我被当班的于干事(就是前文中所逑的贪小便宜吃了大亏的那个)送到了提审室。
    南看的铁大门旁有一溜小屋就是提审室,屋里用铁栅栏隔开。人犯们从里面的门进去,提审者或律师从外面的门进来。双方可以面对面地询问、交谈。我一进这小屋,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诸如“阴阳界”、“生死桥”之类的概念。
    对面坐着两人。胖的一个管提问,另一个管记录。胖的先自我介绍,他们是太原市南城区检察院的,希望我能坦白交待罪行,争取从宽处理,云云。
    我唯唯诺诺。
    胖检让我先把案发经过讲一遍。
    我的脑海中又重现出那难忘的一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我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发现门玻璃上不时有人探头看,不过我倒也没往心里去。(事后得知,他们几个先去宿舍找我,我不在,发现我在教室后又碍于人多没动手,临时决定在路上袭击我。)
    九点半了,我收拾书本准备回宿舍,一看,杨梅也准备回,我便与她相跟着出了教室。
    教室在教学楼里的四层。我们下到大厅时,我发现有几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扭头看我。我仍没往心里去。
    出了教学楼,我还笑着说:“今天感觉不太对喔!好象有人要打我似的呢!”
    “那怎么办呢?”杨梅也笑着问。
    “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我的短跑速度一般人谁能追上呀!”我很自负地调侃。
    我们二人边走边聊。一路上有几人从背后急步超过我们。我逐渐嗅到气氛不大对头。
    但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我是无所畏惧的。能有什么呀!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我暗自想。
    当走到学院餐厅前的一片空地时,昏黄的路灯下我又看到路旁有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扭头看我。(这件案子留给我的后遗症之一便是,每当看到路旁有几人围着说话其中有人扭头看瞄我一眼,我就紧张得毛发俱张,感觉就好象又要发生什么大事又有人要袭击我一样。)
    我和杨梅正走着,迎面走来两人。一人问:“你是叫个白××吧?”
    “是啊。”我一愣。
    问话者突然挥来一拳,击在我的左颊,我的眼镜应声落地。
    老天!我可是七百度的近视!没了眼镜的我在昏黄的路灯下只能看见两个人影!
    警觉的我扭头便跑。
    我的短跑速度是一流的。那两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拉下了一大截。
    我边跑边把手套、书包、收音机扔进路边干枯的草坪里。无意之中,我一瘼口袋:哟!有一把小刀!这小刀是两天前我们宿舍和杨梅她们宿舍联谊时包饺子切面团用的,洗过后我顺手装在口袋里。现在可是派上用场了!
    我摸出小刀,扳开刃,突然停住址,一转身,用小刀指着他二人:“别过来!”
    二人一愣。就是这一愣的刹那对于我已足够了。如脱兔般的我窜过他们身边,沿原路返回向宿舍楼的方向跑去。
    我已经又跑回餐厅前面了!只要过了前面的排球场我就能回到宿舍。到那时同学们人多势众,我倒要看看这二人是何方神圣!
    胜利在望的我不时扭头看身后气喘吁吁的二人。哼!想追住我?早得很哪!
    胜利在望的我根本没注意到前面路中间站着一个小个子正虎视耽耽地盯着我。
    深度近视且心慌意乱的我,哪里能管那么多!况且路中间路两边看着我的学生多着呢!
    我与小个子擦身而过。但是,悲剧发生了:小个子突然伸腿绊了我一下。
四  十      动   静 (下)
    
    我踉跄几步,几近摔倒。但我两手一托地又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向前跑。
    迟了!我的衣领已被人抓住,紧接着我的左右胳膊已被人抓住,已经有拳头砸上来。慌乱中我只能看人影憧憧。(后来得知共有七人参与围攻我)。
    身高体壮的我奋力挣脱了两臂,转过身,挥舞着双手抵挡。
    但是,我的右手有刀。直到现在出狱多年,我仍然搞不清到底是哪一下把刀子捅进对方身体里的。
    (胖检提醒我,不是捅死一个,而且还重伤了一个。死的那个捅在心脏上,伤的那个捅在右肺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捅死对方的。只知道古人说的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句话确有道理。我很快就被众人打倒在地,不停有人踹已经倒在地上的我。
    我挣扎着站起来,跑到路旁边抱住一颗树喘气。几人并没有立即围上来。(后来得知他们发现有个同伴倒地了,只是还没发现他死了)。
    但是,很快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穿着武警上衣的小个子喝道:“走!跟我们走一趟!到外面派出所走一趟!”
    直觉告诉我,这个小个子不是派出所的。我怕跟他们去到哪儿再挨打,就死活抱着树不肯松手。(后来得知,小个子穿的武警上衣是借来以掩饰身份的)。
    (后来从案卷中得知,是死者赵勇在路中间绊了我一下。但案卷中称死者身高一米七六,绝对不是绊我的那个小个子。我坚信是活着的把罪责都推到了死者头上。)
    小个子见拉不动我,就来掰我的手,一边还连踢带打。我的手松开了,露出了水果刀的刀柄。当时我也奇怪前面的小刀刃去哪儿了。
    我痛苦地蹲了下来。
    杨梅跑过来。柔弱的她一反常态高声抗议:“你们要干什么!别打他了!”
    “滚你妈的个×!”一人粗暴地一掌把她推开。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别打他!”我愤怒地站起来。
    但回答我的又是几拳几脚。我又痛苦地蹲在地上。
    这时,几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我讲完了。”我说。
    “还有呢!”胖检面如止水。
    
    我被杨梅搀回宿舍。同学、好友、老乡们闻讯赶来。我躺在床上浑身疼痛,越想越气。我在学校里没惹谁啊!哦对了!几天前我和仝平吵过架,但吵几句就值得叫人来打我?不至于呀!那还会有谁呢?怒火中烧的我从铺下摸出一把小斧头(只有半个巴掌大,很精致,当然也能砍死人)。我来到仝平的宿舍,推开门,但仝平不在。我又回到宿舍躺到了床上。
    同学们把我的手套、书本、眼镜、收音机等全捡回来了。
    这时郭老师也来了。她关切地问:“怎么样?要不要紧?咱先到派出所报个案,再到医院看看?”
    于是,我们一行人来到学院派出所。值班的pol.ice接待了我们。他问我有没有伤着我。我想了想,自己确实动了刀子,但确实不知有没有伤着人。pol.ice让我回去写个材料明天送到派出所。
    我们回到宿舍,满身疼痛的我又躺到了床上。
    当我满身疼痛躺在宿舍床上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后面跟着的是贾力.年轻人用一种特别的眼光看着我:"起来!跟我们走!你把人家捅死了!"我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诧异地问:"捅死了?"不会吧!我根本就没有捅住人的感觉,但我还是站起来,跟着他们往外走.正围在我旁边的同学们愣住了,交头接耳,不知如何是好.(这就是本文开头的一幕)
    
    胖检又问了问我具体细节,如我到底知不知道是怎么捅死的人等,之后,他们便离开了。
    动静结束了。
    我又被老于带回五院。
    进了号子,我又开始坐下来拆棉纱。
    下一步,就该是等着法院的来给我下起诉书了。
    动静,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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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楼主| 发表于 2006-06-09 03:17:00 | 只看该作者
四 十 一     后 来 我 才 知 道……
  
    后来我才知道,死者的伯父是太同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局长(?或是副局长?或是书记?反正就这个级别的)。太同市做为山西的能源大市,开发较早,为全省乃至全国的煤炭生产做出了卓越贡献。于是太同人官容易出政绩也容易被提拨,于是省里的现任及前任省委书记都是从太同起来的,于是省里重要岗位上的领导都是太同那一片的人,于是公检法司的一把手也基本上是太同人,于是死者的伯父作为太同市局领导在太原市是很有影响力的。
    后来我才知道,死者的伯父叔父家全是女孩子,他自己也是独生子,也就是说这一大家就靠这一根独苗传宗接代。独苗没了理所当然所有的愤怒只能冲着凶手我来发泄。再加上活着的那几个一致强调我是多么可恶而他们自己是多么、热心地去帮助朋友。结果只能是火上浇油。死者家属强烈要求血债血偿,一定要我抵命。
    后来我才知道,我和仝平吵过架后,仝平于案发当天下午,和死者等几人在一起喝酒,说起了我的狂妄和抢风头。(在太原市的学校里太同人由于人多势众总是觉得自己了不起哪能轮得着其他地区的人出风头连太原本地学生都要让三分的!但生性原本活泼爱运动善交际的我无意之中抢了他们的风头也招来了忌恨!)觥筹交错间,死者说我竟然敢和他的女朋友跳舞!(冤枉!学院里为新生举办的交谊舞培训班上,我们新生害羞,分男女站开,老师鼓励我们男女搭配时我第一个走过去找了个女的跳,但那是我老乡呀!要说和他的女朋友跳也可能是以后的哪一次吧?天哪!随便找个女的学学三步四步就能说明我有不轨企图吗!你要不满意我和你女朋友跳那你早说呀!我哪怕去和老母猪跳也不和你女朋友跳呀!)
    后来我才知道,那几人聊着聊着,借着酒兴就觉得很有必要教训教训我。于是,打电话叫来外校两人(怕我认出来),也就是最初拦住我打掉我眼镜的二人。“商量好后,上宿舍找白,白不在,便决定在其回宿舍的路上拦住白打白。”(以上为起诉书中认定的事实的原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打完我后,发现同伴中有一个倒地,又打了我一阵后,者抬着同伴往外走。学院外是三路电车的总站,他们好象在半路上(?)发现情况不对同伴不行了,慌了手脚。反正不知怎么耽误了近一个小时。到了离学院最近的医院武警医院后,医生一看,说,送太平间吧。
    后来我才知道,93年上半年时时任省委书记王茂林和省领导卢功勋有批示“严惩凶手!”
    后来我才知道,死者父母为替儿报仇,每天住在太原,四处奔波。住的是十元钱一晚的简陋旅馆,吃的也很不好。(我对捅死人丝毫不感到后悔,但为二老的奔波操劳而内疚。)
    后来我才知道,死者的父母每年都要到学院餐厅前的空地上他儿子死的地方烧些纸。死者的母亲在几年后疯了。(再次深深内疚!但是,我的母亲因我而病情加重而去世了,可曾有人为我内疚!老天!你瞎了眼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小时候为了上学父母曾把我的年龄改大一岁(不过后来又纠正了),但死者父母也知道未成年犯不可以判死刑,便几次去到我家乡,调查我的真实年龄。(我个子高大,脸黑眼小,加上在号子里住得满脸菜色,很显老相,在法庭上不少人也怀疑我在案发时是否真的未成年。但事实毕竟是事实。)
    后来我才知道,死者家属动用关系,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文章在黄河电视台的观众来信栏目中发表“一个母亲的心声”抨击法院没有如他们所愿那样严惩我不死也应该判个无期。(在媒介上发表类似的文章是需要特批的。我后来在南看遇见了省司法厅宣教处的胡干事,他因经济问题而来到了我们身边。他见了我惊讶地说:“前两天死者父亲还拿着省里领导的批条去找我们,要求我们给他录节目呢!”)
    后来我才知道,这件案子的审判基本上是法律与权力的斗争。凡是直接办案人员如提审我的检察员和审判我的审判长审判员等,都是倾向于我的。最初他们估计这防卫过当顶多判个缓刑,我还能出去回学院读书。但中国的司法制度是有社会主义特色的,检察院起诉科说了不算因为还有个检察长可以改变案件的定性由防卫过当改为故意伤害,直接开庭审判我的审判长说了不算因为还有个以法院院长为主任的审判委员会可以改变合议庭的判决。
    后来我才知道,我在看守所住了三年三个月,我父亲从家乡往省城跑了五十多趟!每一趟都是千里迢迢啊!他不求法院能从轻发落他的儿子,他只希望能依法审判公正审判!但是他的希望破灭了。我由南看转到上马街,案子也由南城区转到中院(怕城区没资格判重了)。起诉书的定性也由防卫过当变为故意伤害。一审判了我十年!上诉至高院后,维持原判!认命吧!无奈的父亲鼓励我在劳改队里多学习:“世事洞察皆学问,人情炼达皆文章。”父亲送给我这两句话。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该知道的太多,知道的越多,就越对  不满,我就越发变得暴戾、偏激、极端……

四 十 二     小    孙(上)
  
    在三院时我只洗了半个月的马桶,但到了五院就没那么好运了,我足足洗了一个半月的马桶。
    公检法司抓人判人都是有季节性的。每年临近五一、十一、元旦、春节等重大节日时,为保障社会的安定团结,公共安全专家局要抓一批人,检察院要批捕一批人,法院要判一批枪毙一批人,同样,看守所也要迎来一批人。除此之外,零星的“春季严条”、“夏季严打”、“秋季严打”、“冬季严打”等专项行动等也能为看守所补充点新鲜血液。古人云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铁打的大狱流水的犯人,不假啊!孔子看着奔腾的河水说“逝者如斯夫”,我看着一批批的犯人来了判了又走了也禁不住大发感慨:“逝者如斯夫!”
    春节之后,零星送来两、三个新犯人都被分到别的号子。每天早上洗着马桶擦着地的我看着那些板油们一个个有了接班人我真是望眼欲穿!
    功夫不负有心人!四月上旬某日,我终于等来了小孙!
    下午,我们都在号子里拆棉纱。
    天气暖和了,晴朗的天能带给人们好尽情。
    拆棉纱给南看带来收入也给我们带来实惠,一个月来我们已经吃了两次肉菜了!虽然还是一瓢菜汤里飘着两三片小肉,但这已足够让我们心情欢悦了!我品尝着香喷喷的小肉片想起了小时候唱的小蜜蜂采蜜忙只有劳动最光荣,想起了大胡子马克思说劳动是人类生存的第一需要。
    五院有个号子,住着几个全是关系户,俗称“服务号”,有四蛤蟆、赖赖等四五个人。他们能在院子里走动而不象我们只能闷在号子里;他们能把每次肉菜里的大肉块们先捞光只让我们吃些小肉片;他们全睡在坑上地方还很宽敞而不象其他号子里人太多需要打地铺。
    此时,随着拆棉纱的任务的逐渐加重,四蛤蟆要求服务号里的跑号的全下到各号里帮着拆棉纱。没人敢违抗。到我们号帮忙的是赖赖。赖赖和保全是同案,家也在南看附近。保全有病,他家里就让赖赖家里转告赖赖在里面招呼着点保全。每次保全抽起来赖赖得知后总是窜进来掰腿掐人中。所以,赖赖理所当然地来帮我们号拆棉纱。
    下午,我们都在号子里拆棉纱。
    天气已暖和开来。各号的号门允许被打开透透气。晴朗的天气总能带给人好心情。今天要拆的全是大布块。转圈挑出毛头后,“刷拉拉”地就被拽完了。所以,虽然每个号被分了二十多斤的原料,但都已快被拆完了。赖赖也在我们号帮忙,他正和保全闲聊着家里的一些事情。
    这时,四蛤蟆叫赖赖出来接新人。全院的人犯们全涌到号门上、窗户上看看来的是谁。这人,就是小孙。
    搜身、登记后,四蛤蟆把小孙分到了我们号。
    我们的棉纱也拆完了。各号都在打水洗涮。小孙贴着墙站在窗边,惊恐地看着面前人来人往全是光头在晃。我想起了入监之初的自己,但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我更高兴的是来了一个新人,既能接我的班洗马桶,就不定还能让我过过手瘾尝尝给人服水土的滋味呢!
    晚饭过后,封了号门,程序开始了。


四 十 三    小   孙 (下)
   
    五院四号的等级不森严,规矩不苛刻,所以没有人问新人的话,保全只有自己动口动手。
    “哪儿的!”
    “敦化坊。”
    “在社会上是个做甚的!”保全在试探对方是不是个大混混。
    “没事儿干,瞎混了。”小孙不慌不忙的回答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小子是个混混。
    “那你靠甚吃饭了!哪来的钱!”
    “给朋友一个饭店帮帮忙。”
    “饭店?哪个饭店?”太原有名的几个大饭店的老板那可都是社会上惹不起的人物。
    “一个小吃铺,就四五张桌子。”
    噢!大家都出了一口气:顶多是个小混混而已呀!敢动手!
    “看你说个话挺油的,知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保全严厉起来。
    “知道一点儿。”小孙嗫嚅着。他的话已不象起初那么流利地问一句答一句了。
    “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顶好!”保全怒喝着下了坑。
    小孙看来确实知道一点规矩,最起码他会顶墙。此时他赶忙顶到墙上。
    保全上去就是几肘子。
    但保全的身体的确不好,肘子打到小孙的脊背上发出的苍白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缺乏力度。他跳上坑,抬起腿用脚后跟砸小孙。但是,他的脚肘子也同样力道不足,并且还使他站立不稳。
    旁边的人忙扶住他怕他摔倒,但没人动手服水土。
    保全还在骂:“老子让你油!让你油!老子今天打死你个透你妈!”也不知他是在骂小孙还是捎带着连不配合自己的老赵他们一齐骂了。
    我站了起来,走到顶着的小孙旁边。小孙并不壮实,顶在墙上露出的脊背让我产生了一种打人的冲动。
    我抬起右臂,稍往下一蹲时右肘尖顺势砸了下来。
    “嗵!”小孙应声倒地。这一下势大力沉,小孙应该不是装着倒地了。谁不信谁来试试。
    我一脚踢在小孙的心口:“给老子站起来!”
    小孙哆嗦着站起来。没有任何反抗,又乖乖地顶到了墙上。
    我的胆壮了,喝道:“给老子顶好!”接着,又是几下。
    每一肘落到小孙背上时都要使他巨烈地抖一下。第四下时他终于扛不住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保全跳下坑,朝着地上的小孙连踹带踢:“老子让你油!让你油!”
    但敏锐的我觉得不对头,仔细一看,果然,小孙的白眼直往上翻,嘴角渗出白沫。糟糕!这么经不住打!才几下就打出事儿了!
    我赶紧蹲下来,狠掐小孙的人中,保全等众人也围过来,掐虎口,拍脸,往头上扑水,抢救得不亦乐乎!
    小孙可能是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而一下子背过气了,在我们准专业的抢救下,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咋的了!给老子装死了还要?!”保全又怒喝道。
    “不是装了,是刚才迷糊了一下。”小孙小心地解释。
    “给老子顶好!”
    小孙又赶忙顶好。
    但是,毕竟对方吃不住打,保全也不想闹出什么事来,于是又敷衍了几下后,水土结束了。
    在我看来是出师不利,初次出手就把人打得背过气去。但大家一致认为这是好事,说明我下手狠力量大,以后不管到了哪儿都能混出头。
    但到底这是好还是不好呢?我很迷惑。不过这世上的好与坏本没有绝对的界限。每个人心中都有个尺度,从他的角度看是好的就是好的,是坏的就是坏的。每个人对人对事所做的判断是其他人永远不能理解的。大概这就是学校里所说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吧?
    从此保全对我另眼相看视为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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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楼主| 发表于 2006-06-09 03:17:00 | 只看该作者
四 十 四    爱 音 乐   爱 喇 叭
  
    天气暖和了,应该说是热了起来。太原这个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城市,加上全是钢筋水泥的从林缺少植被来调节,导致了冬天的极度泠和夏天的酷热。
    号子里已经很热了。九平方的号子里住着七个人,仅呼出的气也足以使号子里的空气污浊温度提高两三度了,再加上棉絮飘飞沾到我们的身上脸上,很是难受。
    不过,四蛤蟆请示干部们后,允许我们到院子里拆棉纱了!
    对此决定全院上下欢欣鼓舞由衷地高兴。在院子里拆,那号子里自然会干净许多,况且外面空气好,视野开阔,各号间有认识的还能说个悄悄话,多好啊!住号子拆棉纱逢此,人生一大幸也!
    但古人说的福无双至这句话缺乏科学依据。我们出院子里拆棉纱没几天,人生第二大幸来了!
    上午,原料抬来分到各号后,我们各自领了瓶盖出来,排成一长溜坐到南墙根底,开拆!
    九点多时,突然,南墙上面正中挂着的一只落满灰尘的大喇叭传出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几声交流声后,信号稳定了!喇叭里传出太原经济广播电台的“温馨预约”点歌栏目!院子里一片欢腾!
    据听说奶牛听音乐能多产奶肉猪听音乐长膘快。我想南看应该不会把我们等同于奶牛和肉猪而仅为提高拆棉纱速度而放音乐,而更有可能是如多给我们吃几顿肉菜一样为犒劳之意。但不管如何,有音乐听,总是让我心情欢悦。况且现在的我早已过了入监之初对什么也没有兴趣只想着快点出去的迷惘期,正逐渐成长为一名老(资格)犯人。
    在高中及大学时,由于功课重时间紧,听歌学歌总停留在爱好阶段。在南看五院四号期间,我才真正完整地学会了以前想学但未果的许多好歌。况且,“温馨预约”里的点歌者,总是善角人意地点些流行金曲,并且一首歌正流行时一天能被点好几遍,这足以让聪明的我学会并细细体味其旋律和韵味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郑智化的《水手》。郑智化特有的稍有点故作沧桑的声音很好听,歌词也好呀!苦涩的沙、荒凉的大海、漫长孤独的海员生活、时常会遇到的风暴、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以惊险为寻常事与天斗其乐无穷与海斗其乐无穷的水手,黝黑但平静的面容后藏着多少惊心动魄!“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这句不错,但下一句我不喜欢,“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这句本该为点睛之笔,但它却有做作之嫌,煞风景!
    郑智化的《生日快乐》不错,挺符合我们的心境,一样的失落、索然……
    其他的如《星星点灯》、《单身逃亡》等等也很好,词好,曲也好,意境也好。时至今日我仍然喜欢郑智化的这些歌。
    郑智化的冲击接着便是刘德华的冲击。九十年代初是四大天王的年代,但当时“温馨预约”里,刘德华的歌无疑是最受欢迎的。其中,我最喜欢《来生缘》。
    寻寻觅觅,找到了却已失去,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啊!一点一滴,都足以是一生一世啊……天地为证,直至生死相许!奈何情深缘却浅,情断梦还长!人去心已去,人走我空留!除了在回忆和日记里找寻你的踪迹,我还能如何呢?……
    这首歌好,不是说刘德华唱得好,而只是词好曲好,他唱得一般化。就算我唱这首歌都能把那种感觉淋漓尽至地发挥出来。
    每当我听到这首歌,总会想起她,想起属于我俩的许多东西。但想起又如何呢?不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这辈子是不说了,来生再续缘吧!……
    刘德华的其他歌也不错,当然还仅是词好曲好而已。
    这有童安格,还有《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读高中时,我前面所讲过的矮个小女孩延爱东在班里唱歌最好。她总是批评我唱歌没感情唱不出歌的味道。但年少轻狂的我啊!尚且没尝到人生的味道,如何能唱出歌的味道!案发当晚,我和杨梅下自习回宿舍时,一路上哼着的,就是这首《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不过这首歌带给我的更多的是对案子的回忆。
    童安格的其他歌,除了《一世情缘》不错、《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凑合外,其他的我都不大喜欢。
    还有潘美辰。冷冷的声音、冷冷的旋律、冷冷的歌词意境、好一块拒绝融化的冰!
    “我是一颗拒绝融化的冰,坚持这样的角度和坚硬;我是一颗拒绝融化的冰,坚持不变的寒冷和清醒。”“于是我渐渐凝固成形,于是我渐渐变得安静,让那曾经炽热爱你的心,化作一颗拒绝融解的冰!”  她的歌虽然风格相似,但我却不觉雷同。我喜欢潘美辰的歌,每一首歌。
    当然,“温馨预约”中,也放过最能打动我的两首歌,那两首当我深夜在南看铁门外等待着被送进去时缠绕在耳边心际的歌。
    “我对你的心你永远不明了,我对你的爱却永远在煎熬!寂寞夜里我无助的寻找,想要找一个不变的依靠。再给我一次最深情的拥抱,让我感觉你最热烈的心跳,我不在乎你知道不知道,疼爱你的心却永远不会老。你对我象雾象雨又象风,来来去去只留下一场空!你对我象雾象雨又象风,任凭我的心跟着你翻动!”
    “昨夜的雨,惊醒我沉睡中的梦;迷惑的心,缠满着昨日的伤痛;冷冷的风,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失去的爱,是否还能够再拥有!漫漫长路,谁能告诉我,究竟会有多少错,何处是我最终的居留。曾经在雨中对我说,今生今世相守,曾经在风中对我说,永远不离开我!多少缠绵编织成的梦,多少爱恨刻划的镜头,为何一切到了终究,还是空!”
    柔肠百转,悱恻千回,音乐的感染力和穿透力对于我无疑是巨大的。每当我听到这两支熟悉的旋律,我总是痛不欲生,…… ……
    在院子里靠着南墙拆棉纱、拆着棉纱听音乐,真是南看住号子的两大享受。哪怕每天的“三瓢”再稀些“两圪旦”再小点,我也心满意足了。
    南看的喇叭每天上午给我们“温馨预约”,中午停了,下午四、五点开始播些其他节目,大多是些热线咨询栏目,听众与主持人交流些心理上的问题,很有意思。人犯们听得津津有味。况且,主持人可是女的啊!住号子时间长了,任何雌性的东西包括声音都是大受我们欢迎的。毕竟,号子里结过婚的或有了对象的或量过米的总之享受过男欢女悦者占大多数,而傻乎乎如我者实属凤毛麟角。
    我爱音乐,我爱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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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楼主| 发表于 2006-06-09 03:18:00 | 只看该作者
四 十 五      五 院 的 干 部 们
  
    当然,五院并不是只有犯人只有四蛤蟆,五院也有干部,也有人民pol.ice。不过,人民pol.ice为人民当然不会是为我们犯人的。
    南看每个院子有三名干部,为主的一个被称之为主监。五院的主监姓王。王干事近四十岁,正值壮年,本来在某个派出所工作好象是犯了点什么错误,被下放到看守所来了。
    王干事疾恶如仇,性格刚烈。好象他犯的错误就与他宁折不弯不会讨好上级有很大关系。但他由派出所下放到看守所的历程已使他深深感受到了个人力量的渺小。王干事调来之初时对监所里的牢头狱霸现象也是深恶痛绝,有心乱世用重典地整治一番。当年冬天,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三九天,他随便找了个茬,让四蛤蟆顶在院子里。当然不是如我们板油一般的顶了,大油自有大油的风范。王干事让四蛤蟆脱光衣服,赤条条地只留一个小裤衩,光着脚站在院子里,然后往四蛤蟆身上浇了几桶冰水,这之后才让他顶到南墙上。王干事和我一样也有一米八,比我还要魁梧,身高体壮,挥舞着警棍劈头盖脸地奋力打了四蛤蟆足够五、六十棍,直到自己都浑身冒汗腰酸臂痛打不动了,四蛤蟆仍一声不吭咬牙顶在墙上,任凭汗珠汇成小河往地X L,但流不到地面就冻住了。于是四蛤蟆下巴、双耳各垂下一条小冰棍、满脊背全是黑紫,但他还是坚持就那么顶着。
    硬汉子总是让人佩服。四蛤蟆站王干事辄感到佩服,再加上时间长了发现四蛤蟆为人有原则做事有手腕,人也还不错,于是二人关系变得密切直至牢不可摧。于是四蛤蟆比以前耍得更大了。
    其实牢头狱霸这些东西,在任何一个监所里都存在并且不可或缺。试想,社会上有多少高水平高文化高素质的人,他们尚且做不到“无为而治”,如何能要求监所里的犯人、人犯们做到?因此便需要小数有能力的犯人去管理大多数的犯人。当然牢头狱霸的存在和某些做法是不合法的,但如果没有这些少量的违法而任犯人们自由发展,号子里每天会乱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干部?干部们哪里管得过来!干部们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住在号子里吗?犯人嘛!就是需要用俾斯麦一样强有力的铁血政策来管理的。
    
    五月,五院分来了张干事。张干事刚从警校出来。据说他的同学们之中有关系的就被分到市局或各分局或各派出所,而没关系的只有分到看守所实习。张干事属于后者。
    张干事年轻气盛,疾恶如仇,到来之初以监所里的牢头狱霸现象也一样的深恶痛绝。他急欲狠狠打击却又无从下手。张干事对工作认真负责,轮到他当班时,早上放茅他亲自放,每顿打饭时他要站在旁边盯着,白天我们拆棉纱时他会悄悄爬到号子顶上监听我们的闲聊内容(此为南看建看以来第一人),傍晚拆棉纱结束后他要求五院所有犯人包括四蛤蟆等跑号的全部站到院子里进行军训(此举为南看建看以来首创)。
    张干事转正后仍留在南看。我离开五院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其他两名干事忽略不计。




四 十 六      南 看 的 大 学 生 们
  
    某次写明信片时,我让杨梅把我在大学时的英语课本送进来。果然,当月二十号她送来了。(事后我才知道,案发之后我所有的东西都被父亲拿回老家,杨梅给我送的是她的书,而她在学校只能和别人伙着用一套)
    监所里不准有任何写有汉字的东西怕传递信息,但英国字除了我之外就没有认识了,再加上时间长了干部们大兵们都知道我是个大学生送进来的也仅是课本而已。当然最重要的是王干事坚决同意让我在号子里学习。于是我的四册英语课本被送到我手中并得以由我保存。无论哪次查号,我的课本总是安然无恙。英语这东西在高中就基本把语法学完了,大学主要是增加词汇量,所以没有老师并未对我产生什么障碍。几年的牢狱生活中我不仅看完了这四本书,还让家里给我买了十多本外文原著如红与黑、教父等供我读。
    但南看并非只住着我一个大学生,里面的大学生就连经管院的也并非只我一个。南看五院七号就住着另一个经管院的。他和我是同年新生,但他比我还早进来一个月。他叫眯眯。
    眯眯是太原本地人,好象是经管院九二会计系(?)的,因为偷同学们的录音机、饭票菜票、以及钱等而入监的。眯眯虽也是个大学生但他却没有得到尊重,其中原因我也不知道。眯眯的眼睛和我一样也很小,笑起来眯成一条缝,所以人们都管他叫眯眯。
    南看的四院住着两个大学生,其中之一叫高美声,之二叫淋病。
    高美声是山西大学艺术系学声乐的。高美声专修美声唱法,修得连说话都是一股美声味儿从鼻子里出音儿。夏天傍晚有时南看某院要组织人犯们学唱社会主义好没有Communistparty就没有新中国时,总要到四院请高美声来教的。高美声因为偷了不少自行车而被山大派出所抓了个现行,然后来到我们身边教大伙儿唱歌。
    淋病是太原市理工大的。淋病高中复习了好几年才从运城来到太原读大学。淋病爱好广泛,爱好抽烟喝酒最爱好量米。淋病囊中羞涩量不起高米只得去太原市桥东街(一个靠近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的廉价米的聚集地)量些低米。便宜没好货于是淋病染上了淋病。淋病为了满足爱好不仅撒谎跟老家老实巴交的双亲要钱,还偷拿同学们的东西去卖。先偷拿同宿舍的,后来逐渐扩展到其他宿舍,拿的东西的范围也由东西扩展到钱。当淋病决心到社会上一试身手时他便来到了我们身边。很不幸后来有一段时间我还同淋病住一个号子。这种a za 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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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楼主| 发表于 2006-06-09 03:18:00 | 只看该作者
作者:强壮的弱者 回复日期:2006-2-21 14:40:05 
   四 十 七    下 起 及 律 师 来 了
  
    天气已很热了。虽在院子里拆棉纱,但棉絮飘飞,沾到全是汗的身上,还是让我们很不舒服。
    就在这不舒服中,我等来了我的又一次动静:下起。
    经我送起诉书的后生很年轻,戴着金丝边眼镜,温文尔雅。他说他是本案的审判长,叫王玉文。我想从他的口气中探听点什么。但他只说了两字可惜。
    起诉书的(内容略)最后部分,检察院适用了刑法中的三条提请法院审判。王干事看了起诉书后说这三条分别是故意杀人、自首、防卫过当。我慌了,向王审判长说我不是故意杀人。王干事说防卫过当不是一个单独的罪名不能独立使用,你把人捅死了就把它加在故意杀人罪后面,你要是把人捅伤了就加在故意伤害罪后面。看来检察院给我认定为防卫过当和自首啦!四蛤蟆说那就判不了个什么,顶多判个缓期,下了判就能回去念书。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蛤蟆又说前年判了个防卫过当的案子,汪洋手下的几个马仔去张××家抄家时,张××兄弟二人用五连发打死一个打伤两个然后兄弟二人去自首。最后法院判了个缓期,兄弟俩就放出来了。王干事说是的,是上马街的案子。
    我的心中一阵狂喜!我的眼前一片灿烂!光明的前途就在向我招手!还等什么呢?快点开庭!快点下判吧!
    几天之后,父亲给我请的律师来了。
    律师自我介绍姓李,属于黄河律师事务所,是山西省律师协会付主席。李大律师留着大背头很有气势,发福的肚子就是充满信心的象征。李大律师声如洪钟口若悬河。李大律师说要给我做无罪辩护,他认为我属于正当防卫而没有过当。李大律师说他们七个打你一个你在挥刀自卫过程中无意捅死一人,这怎么能是过了当呢!过当与否的界限是双方力量的对比,你就算手中有刀但那力量如何能强得过七个人呢!李大律师说法庭应该听取我的意见,应该采纳我的无罪辩护!
    李大律师说得我心花怒放!李大律师让我静候佳音!
    见了律师后我心情欢畅。从提审室回到院子后把会见情况跟大家说了说,大伙儿都由衷地为我高兴,一致认为顶多判个缓期,而出去重回学校那是板上钉钉,只是迟早的事!
    于是我也相信,我顶多被判个缓期,而出去重回学校那是板上钉钉,只是迟早的事!
    李大律师的确名气大,不过我不是说他辩护得好,我只是指他由于招牌大而胃口也大。出狱后我听父亲说李大律师架子也大,送红包三千五千人家根本不看,婉拒!后来只好给了一万,于是,笑纳!父亲说不管花了多少钱人家还是判了个这(十年),但不管判多少可钱该花的一定要花!不论是对你妈还是对你,我要做到尽力!当然尽力了还不行,那就没有办法了。
    律师这个行当,唉!说好听点是各为其主,说难听点是有奶便是娘只逑知道跟钱亲!李大律师的黄河律师事务所(他在里面是领导),在南看时是我的辩护律师,在法庭上辩论时极度尽赞美之词,说我在学校多么热情善良,多么勤学向上,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多么不可能会有恶意攻击他人的倾向。说得我都有点脸红了:这些虽都是事实可法庭上人这么多也不能老夸我呀!但是,到了上马街,黄河律师事务所里的另两个律师成了原告的辩护律师。中院开庭时他们在法庭上怒斥我为暴徒,说我是他们从业多年来见到的最凶残的凶手,说我怎么狠心因一点口角就致同学于死地!(天哪!他们七人怎么就狠心因一点口角就纠集在一起来打我!况且我捅死的那个连长的是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说我是校园的败类是害群之马,说我平日里就每天招摇过市不可一世最终激起众怒!(天哪!我要晕倒了!)说我……
    对于律师我再没什么可说的。也许是三颗老鼠屎坏了一锅老鼠汤?对司法制度痛恨的我却从此对律师并不痛恨,而只有鄙夷,深深的鄙夷!



 四 十 八 哪里有一!二!三!四!哪里就有我之——小张
  
    人来人往,我们号迎来了小张。
    小张,了不得,退伍军人,曾在二炮警卫团服役。小张中等个,四方脸,厚嘴小眼面目忠厚。身体不胖但满身全是肌肉疙瘩,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洗马桶擦地干脆利索,好一个警卫团培养出来的好战士!
    给小张服水土时我没动手,由保全和小孙主打,但小张顶在墙上岿然不动根本打不倒。二人折腾了好一阵见小张仍稳如青松只好悻悻作罢。
    后来熟了以后我们让小张表演他在部队所学时,小张谦让说无他只是些基本功而已。我们坚持让小张表演基本功,小张站起身来,身体稍向左一倾右腿“啪!”地一声笔直地向上踢起悬于空中纹丝不动。全号人惊呆了。这身手好生了得!多亏给他服水土时他没“服股”,这种人若服了股恐怕我们一齐上也不是对手!
    小张入狱纯属鬼迷心窃,二念之差。他有一个战友在某娱乐城市管理者收钱。某日他去战友处玩时,战友上厕所,他看见抽屉没锁,一念之差拉开看见里面有好多钱,二念之差他揣上钱就跑,跑出去后他就把钱存到银行里。战友上厕所回来后一见钱丢了人跑了就报了案,半个小时后pol.ice就押着他去银行把钱又取出来。四万块啊!小张后来被判了八年。
    “你可真是个傻×啊!”四蛤蟆每每说起来总是恨铁不成钢地痛不欲生,“象你这样到哪个老板手下当马仔每个月不挣个万儿八千!你说说你!唉——!”
    小张虽犯了罪但他本质不错,所以我和小张挺能说得来。小张说他们二炮在秦岭里面。我说秦岭我知道上学时学过秦岭淮河是中国冬天南北结不结冰的分界线。小张说你知道个逑秦岭里面全是空的我们那么多人就全住在里面。我说不会吧秦岭风景不错每年都有那么多人去旅游可是就没听人说过呀。小张说秦岭那么大人们可以在边上旅游呀入山几十公里后就有警示牌写着军事重地严禁入内,你要再敢往里走不知从哪儿就会钻出战士们让你马上往回走。小张说所有的基地全在山底下美国人用卫星根本看不出来。小张说要打仗时说不定哪座山的石壁上就会突然裂开出现个大洞我们的导弹就发射出来了。小张说他们警卫团只管保卫巡逻其他一概不能说不能听不能问。
    小张说这次知道自己确实是错了,也不想跑,如果想跑的话,哼!他指指五院的围墙和外面一圈更高且上面架着铁丝电网的高墙以及大墙外的垂柳,“我一个助跑就先蹿上这堵墙,把电网用棍子一压压得它短路了,然后拽着树枝就荡出去了。”这话听起来象吹牛,但我相信小张绝对有这个本事。
    张干事有次突击查号时小张正在院子里偷偷抽烟。张干事一吹哨让全都不许动时,小张一把就把烟头攥在手心里硬生生捏灭了。张干事挨着个搜身眼看就要轮到自己时小张趁张干事一个不注意把烟头扔进嘴里硬生生咽下肚。要是换别人早扔到地上然后死不承认了。小张此举让我们深感敬佩。
    张干事给我们军训时小张总是走得很认真。小张走队列时总是目不斜视神情严肃,大概他又想起了他的军旅生涯?他的一!二!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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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楼主| 发表于 2006-06-09 03:18:00 | 只看该作者
作者:强壮的弱者 回复日期:2006-2-23 14:41:05 
   四 十 九  哪里有一!二!三!四!哪里就有我之——大张
  
    无论在机关、工厂、还是牢房,都能看到我们的退伍军人的身影,但pol.ice则不多见了。pol.ice犯了法很少有被送进号子来的,大多数跑跑关系就没事了,只有不走运赶到点儿上的才被送进来。防暴pol.ice被送进来的则少之又少了。而我,很荣幸地能与一名防暴pol.ice——大张同住一个号子。
    大张因敲诈勒索入狱,不过不同于老赵的“放鸽子”,大张是用他训练有素的格斗和千锤百炼的铁拳明着向别人要(本来是抢劫,跑关系给他定了个敲诈勒索,这就在量刑上轻了一级)。大张被捕时正在街上和其他防暴队员们一起巡逻。大张被宪兵铐住后知道东窗事发,赶忙向同伴使眼色。同伴们心领神会,马上到看守所找关系因为怕pol.ice进去后挨打。于是同伴们找关系找到五院的王干事、王干事又交待四蛤蟆、四蛤蟆又警告我们谁也不准给马上就要送进来的这个服水土。
    大张刚进了号子也很惊慌也很紧张,虽然已知道有人为自己铺平了道路打通了关系,但他深知“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的道理而很害怕挨打。只是他不知道我们号没人敢打他。保全借机要求四蛤蟆把不好管理的老赵调走至七号且让大张上坑上睡。此举颇有讨好之意。于是从此我们每天早上就能看见老赵昂着高傲的头颅去洗马桶,花白的头发和倔强的嘴唇凸显出老赵的悲惨和无奈。
    大张说太原九十年代初才成立的防暴大队。成立之初把他们封闭起来强化训练了三个月。每日里苦练基本功和擒敌格斗技巧(每当大张说起此来我注意到小张总是不屑一顾地微微一笑)。大张说防暴大队成立至今近一年也没防过什么暴,倒是防暴队员们自恃学了些武功便不可一世经常在街上同小混混们打架。不过队员们行动时总是成群结队,一有战事马上打电话通知队友们马上集体坐大巴到打架地点。训练有素的防暴队员们总是能将乌合之众的小混混们打得屁滚尿流。
    大张白脸小眼嗓音尖利,我怎么看他也象“公公”。不过书上的“公公”们总是有两下子的。大张,我看不只有两下子。某次他和另一人犯口角过程中,飞起一脚,那人当即腾空而起,摔落在身后一米开外的坑上。
    据说防暴队员们警衔都不低,大张的可能也不低。入监后他很快就流露出对几个干事的鄙夷,包括对他关照有加的王干事。因为他们都没有他级别高但现在却管着他。此狼心让狗吃了之举让我们私下里大为不满。大张拆棉纱时常常长吁短叹“凤凰落架不如鸡虎落平阳受狗欺”从而一摔瓶盖独自坐回号子里而不拆了。此公然贬低他人之举让我们很愤慨,而此不拆棉纱而影响我们号进度之举更让我们很愤怒!于是,保全希望四蛤蟆能把大张调走。
    四蛤蟆起初还以为大张关系广钞票足,不几日便会加入他们跑号的行列而对大张礼让三先,但后来一看大张的同伴们来看了两次再无下文且送的东西档次也不高颇显人走茶凉之意,于是对大张也恢复了常态。于是在保全的呼吁下,在新进来一个新犯人时放到我们号从而把大张调到七号。
    七号头铺叫花头。花头原来也是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但某日早晨起床后突然一片片脱落于枕上,俗称“鬼剃头”。花头人高马大腿长臂长,如非洲人般厚厚的双唇安在他脸上却丝毫不显忠厚老实之相反而显得狰狞。七号在院子的末端靠近厕所,离办公室最远也就是说里面打架服水土等办公室根本听不见。所以七号特意用来安置不好管理的害群之马们的。由他们在里面弱肉强食自生自灭。花头用铁拳争到了头铺的位置。花头的七号水土最硬不管你是什么人一进七号先得来些规矩的。老赵由四号调到七号后没能幸免。老赵虽老奸巨滑能言善辩一进号子便笑着与花头拉关系套近乎,但花头一句“悄你妈的个板鸡!给老子顶到墙上!”老赵便乖乖顶到墙上饱受了一顿老拳。四蛤蟆虽在五院是大拿但花头就好比是他脸上的粉刺——管又管不了,不管任其自由发展也并无大碍只是有损形象罢了。
    四蛤蟆把大张调至七号之举有如政治家般睿智——让大张吃点苦头以打击其气焰,也让花头知道自己并非全院无敌。
    果然,大张调过去后不到半个小时(下午),花头便欲动手想挟已之威灭来人之势,但大张便一脚飞出把花头踢飞落于一米开外(就是前面说过的那次)。后来七号谁主沉浮我也不清楚,只是四蛤蟆笑得更爽朗灿烂了。




五 十    小 和 尚 任 伟
  
    把大张顶走的新犯人是个小和尚。
    小和尚是下午入监的。当时我们正在南墙根底拆棉纱,突然眼前一亮!——从办公室袅袅娜娜走出一人。那轻盈的步伐、那柔软的腰肢,象极了女人!以至于吸引了全院人的视线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的脸是否一个男人的脸。说句实话,小和尚的脸没有女性那种形,甚至可以说小眼雀斑很不好看。但他一抿嘴一笑小眼一勾斜斜地一瞥那目光流止那种味道像极了女性!狱中多年我也见过不少面目清秀甚至妩媚妖艳的年轻小后生,但要说谁最有女人味儿那则非小和尚莫属!
    就在我们目瞪口呆之际,王干事从办公室走出来,怒喝一声:“给老子站到水池边去!四蛤蟆,给他找个脸盆,让他洗个澡再进号子!不要把虱子给我带进里面!”
    进到看守所的犯人一般都在收审所或拘留所或公共安全专家局、派出所的临时关人的小黑屋子里住过几天,身上很容易沾上虱子、跳蚤之类小生命。为了把这些小生命彻底挡在看守所的铁门之外,只能从源头上堵住它们。所以入监之初无论冬夏犯人都要先脱光衣服洗澡换别人的衣服,等自己家里送来衣服再还。如是外地人或家里无人管的那就穿着吧!谁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同号住呢!
    四蛤蟆让保全给新人拿出个脸盆毛巾来。
    新人(当时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个和尚)居然扭捏着不洗居然说他身上干净再!四蛤蟆很吃惊居然有人敢违抗这一条最合理的命令!四蛤蟆一脚揣在新人背后:“滚你妈的板鸡!给老子脱了快点洗!”
    是呀!我们都很诧异。进号子洗澡天经地义大夏天的方 在水池边洗呀我们对冲凉还求之不得呢都是大老爷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新人很委屈地开始脱衣服。脱了上衣我们更诧异了:他居然扭过身背着我们脱裤子!他脱上衣也没长的奶子脱了裤子也有长的逑是个标准的男的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全院人民都笑了。王干事也着从办公室走出来:“你这个小和尚真你妈的有了意思了!”
    哦!这新人还是个和尚!是个小和尚!
    小和尚胡乱洗了洗尚未发育成熟的瘦小的身体后,穿上衣服,四蛤蟆让他去四号,然后让大张调走。
    四蛤蟆不允许人犯在号子里久呆。但我们按捺不住对新生事物无比的好奇,假装回号喝水,一个个回号子看个稀罕。然后,我们出来后把收集到的情况汇总归纳了一下,再传递给其他号同样无比好奇的人们:
    小和尚俗名任伟,系太原市市中心云×寺(全名我忘了)的正牌和尚(有皈依证书),法号××(这个我也忘了)。小和尚皈依剃度时间不长,在寺中只做些扫地打水的杂活。云×寺名气大,常有些中外游客慕名而来。外国游客总是有钱的。于是,入佛门时间短六根尚不太清静的任伟便贪心顿起,拿了一个日本游客的日元美元照相机等合计盗窃价值十三万元。于是任伟脱下僧袍戴上手铐,来到了我们身边。
    晚上封号后,对小和尚无比好奇的我们一个个板着脸,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娱乐。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对于瘦小的新人我不敢再动手。保钱也不敢过分。毕竟,小任伟看上去还只是个孩子啊!
    小和尚顶到墙上后由保全意思了几下,硬水土便结束了。
    保全故意沉着脸问:“透你妈的白天让你洗澡你还敢不洗?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是。”小和尚垂手而立,嗫嚅着。
    “那因为甚了你不脱衣服!你到底是不是个后生!”保全的喝问道出了我们的心声。
    小和尚没回答。
    此沉默使我们的好奇变得狂热。保全一声令下,我们一拥而上,把小和尚按倒在地铺上,剥了裤子。我们要检查检查他有没有长着家具。但让我们失望的是,小和尚也和我们一们长着一根家具并且毛还不少。况且除了屁眼之外再也找不到另外的洞。
    在我们折腾时,小和尚也不敢反抗,任由我们翻来覆去,他只是用双手遮住脸做害羞状。但是,这一女性化的动作既使我们哄堂大笑,又使入狱多日未尝女色的人们春心大动。保全也跳下地铺,指挥着大家准备好卫生纸,他要亲手给小和尚“砍川”,看看他能不能硬起来能不能射出来。
    我们撕了一大块卫生纸,在中间抠了个小洞,用纸盖住小和尚的下体并把他的家具从小洞中掏出来。保全先为小和尚“砍川”,其他人按住小和尚瘦弱的四肢。但奇怪的是几十下过后小和尚的家具一点儿也不硬依旧软趴趴的!保全的手都砍酸了,换由老李来,但是,又是几十下过后,涛声依旧!
  
    我和小张是不耻为之的。但是,小和尚的来历和女性化的动作也激起了我们的好奇。我俩笑眯眯地蹲在坑沿儿上,看着这透人的一幕:小和尚捂着脸躺在那儿,下身盖着一大块卫生纸,软不拉叽的家具随着几个老鬼的套动而摆来摆去但却无动于衷。我俩便开始分析是念经念得小和尚没有了男性的欲望?还是小和尚年纪太小砍川也砍不起来?还是小和尚就象希特勒一样压根儿就是个两性人且女性特点占多数?讨论的结果是第三条的可能性最大。
    最后,小和尚的家具都被砍川砍肿了但也没能硬起来。这一非男性化的特点让不少人想入非非。各号子混得差不多的都来过我们号欣赏过任伟以过过眼瘾,大油们还有意无意地拍拍其屁股或摸摸其脊背。有一次我上厕所,看见四蛤蟆和任伟也在里面蹲着,并且四蛤蟆正在摸任伟的光屁股过手瘾。而小和尚娇羞地在用纤细的小手用力推开四蛤蟆的粗壮的手。四蛤蟆见我进来,二人目光一对,会意地“哈哈”大笑。
    后来我们问小和尚会念什么经文,回答只学会了个〈〈往生咒〉〉;问这是做什么的时候念的,回答是死了人超度时念的,扫兴!无聊的我们让小和尚念念,小和尚马上盘起腿双手合什垂下眼睑喃喃地诵些谁也听不懂的经文。迷信的我们赶忙不让小和尚念下去。
    从此每天早上小和尚便拎着大马桶到下水道处倒了后用力地洗。小和尚走路时是小碎步,上身不动显得很轻盈。小和尚即使是拎着马桶时走路的样子也很好看。
    小和尚后来因盗窃价值特别巨大也被转到上马街,但量刑时法院只认定了几千元的盗窃价值而只被判了两年,好象有佛教方面的知名人士各法院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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