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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信步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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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俺打天下的那些岁月——刘备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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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36:00 | 只看该作者
三、大树楼桑(2)
英雄自有英雄之器,英雄都是天生的料。百炼成钢,但炼的首先得是钢;烈火真金,但炼的首先得是金,否则都是白忙活。因此作为一个英雄,肯定从小就与常人相异,刘备也不例外。但这种与众不同,到不是像虞舜和项羽那样一个眼睛里长着两个瞳孔(重瞳),也不是一定要显露现出什么英雄气概,而是肯定具有一种过人的特殊品质。
少年时代的刘备,就具有这种特殊品质,那就是我们已经提到过的宽厚,而他日后为人称道的“仁义”,也无非是这种品质的延续和发展。
人的秉性真的从小就不同吗?没错,孔融三岁让犁,难道是谁教过他吗?秉性使之然也。我有个发小,年纪跟我差不多,跟我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他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但他与那个弟弟从小秉性就截然不同。他从小待人就非常宽厚,小朋友们在一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总会让,而他的弟弟则总是吃不够、玩不够,动不动上来抢。那时在社会上还保有许多传统的东西,像“仁义”、“厚道”这样的词还时常被使用,而老人们对他的评语就是“仁义”和“厚道”。他在大学三年级时离开学校开始经商,90年代做电脑生意发了财,现在定居美国已经七、八年了。而他的弟弟,20多岁的时候因抢JIE伤HAI被判了死HUAN。这个故事也许能告诉我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善良是一种天性。即使一奶同胞,秉性也判然有别,命运更是天差地远。
在很多时候,具有善良根性的孩子,在童年的时候似乎总比别的孩子更加天真,乃至愚钝,但最终会走的更远。在这里,还拿我那个发小说事吧。在他三岁时,母亲就去世了,他的父亲照顾不了俩孩子,于是把他寄养在乡下的奶奶家,到了上学年纪才回来。那时农村很穷,乡人见面不问吃了吗,而问哪有鱼?盖因那时农民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要是得知哪条河沟里有鱼,必结伙去捉。农民穷,也没有渔网,捉鱼的办法是用泥石从两侧堵住一截水道,然后再用脸盆把中间的河水淘干,所谓涸泽而渔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尽管工程浩大,所获甚微,但村民们总是乐此不疲,因为总算可以打打牙祭了。因此在他们村,谁要是知道“渔汛”,总会被人高看一眼。那时也有人逗他,问他哪有鱼,他总是骄傲地脱口而出:“长虹宾馆”。小小的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城里人,家就在长虹宾馆附近。在他的骄傲中既有自信,更有一派天真。直到他上小学一年级时,才明白这是人家在逗他。就是这个从农村回来的最天真的孩子,后来成了我们中间最有出息的人。
每次翻阅《先主主》,看到刘备幼时站在那棵大楼桑树下,用手指着郁郁葱葱的树冠,对本族其他刘姓小伙伴说:“别看现在我家穷,将来我也会坐上有这么大车盖的天子之车”的段落时,总会想起那个“哪有鱼”的故事。显然,刘备幼年丧父,家道破败,但他的宗室身份,乡人知道,刘备自己也知道,乡人大概免不了逗他或嘲笑他说,你们家以前可不这样,还做过王爷呢。也许,从年幼的刘备嘴里说出的那番豪言壮语正是在一次次嘲笑的情况下被激发出来的。英雄不遇,古今同慨。
不知是祸,还是福,刘家中兴几乎是昙花一现,家底还没攒厚重就又一次败落了,沦落到孤儿寡母织席卖鞋的境地。这一波三折的家史,不能不对刘备的成长造成重大影响。在帮助母亲织席贩履的困苦阶段,刘备显然领略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和无比辛酸,“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大概也是在这一阶段练就的。这段日子虽然辛酸,但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其实,家遭变故并吃过苦,对于每一个官宦家子弟来说,也许都是一笔难得的财富,未尝不是他们摆脱纨绔子弟宿命的一个机会。大家族嫡出后继无人,而旁支庶出却人才辈出,这样的例子在中国历史上不胜枚举,最著名的例子就是篡汉的王M。那时,王家可谓权倾一时,简直比皇帝他们家还要显赫,王M的伯父王凤是大司马,姑姑王政君是汉元帝的皇后。但这些却帮不了王M他们家,由于他父兄早死,他们家比清寒小户还不如,生活极其困苦。但在这种条件下,王M胸怀大志,孝母尊嫂,苦读诗书,于是声名大噪,步步高升,最终禅汉建新。只可惜他书生气太重,仿照周朝制度推行一套不切实际的新政,结果惹得天怒人怨,身败名裂。再举一例,那就是袁SK了。要说起项城袁家也是源远流长的显赫家族,从远处说三国时代的袁绍也是从这一族出来的。清末袁家出了一位显赫人物,那就是靠镇YA捻JUN起家、官做到漕运总督的袁JIA三,也就是袁SK的叔祖(袁SK爷爷的弟弟)。袁SK家是这个大家族的小户,他的父亲没做过官,而且袁SK自幼就过继给伯父袁保庆,饱受零丁之苦。不过在他这一辈人里,也就属他最有出息,后来投入淮军,在朝鲜扬名立万,练新军、搞新政都有他的份,最后清朝也亡在他的手里,后来他做了民国的大总统,还当了83天的“皇帝”。尽管对于王、袁二人现在还难以盖棺定论,但他们好歹干了些大事,这是他们家族那些纨绔子弟做无法想象的。当年,汉景帝第七子长沙王刘发的后裔刘秀在西汉末年的乱局中剪灭群雄,光复汉室江山,而今又一位汉景帝的远支玄孙要在东汉末年的乱世中为汉室挣回一点颜面,他就是住在涿州大树楼桑连谱系都难以稽考的汉室宗亲刘备刘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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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37:00 | 只看该作者
幼年的刘备大概也不是一天好日子也没享受过,要不稀罕个“美衣服”就得了,怎么还同时向往“狗马、音乐”那样的高消费呢?同时,有心的族人也越来越发现刘备的确不是一般材料了,于是给予他越来越多的资助。《先主传》里特地留下了这位族人的名字,刘元起,大概是刘备的远房叔叔吧。历史就是这样传下来的,大概是刘备当了汉中王后,没少给后代们痛说革M家史,说爹爹小时候可没少吃苦,还跟着你们奶奶一块织过席子卖过鞋。幸好你爸爸命中总有贵人相助.记住: 你们刘元起叔祖就是咱家的恩人,以后等咱们打回老家去,一定要报答他老人家呀。由此,刘备的苦日子大概也没过得太久,而且也曾读书识字,这一点对于刘备的成长关系重大。三国时代之前有文盲打天下,汉高祖刘邦就是一位;三国时代以后也有,但在三国时代却不成,一个文盲在那个时代蹦达不了几天。同时,我们也可以确定,刘备小时候不可能一直跟着母亲织席卖履,那样涿州只会多出一位小商贩,而不会出现一位刘先主。
这个故事也让我们不由得想起近代中国的一个伟人M。M尽管生长在一个殷实的富农之家,但他的父亲却目光短浅,不仅对自己的长子异常严苛,而且还阻挠他继续读书,如果不是得到外婆家族以其他族人的资助,M也许众生就是韶山冲的一个小地主或湘潭县城里的一个小生意人,但读书改变了他的命运。在长沙读师范时,毛已经成为一个出了名的学生。后来得杨教授的赏识并娶了杨,得入北大门墙,回到长沙俨然已是一个小小的名流,为以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熹平四年(175年),刘备15岁(虚岁),刘备的母亲让刘备拜同乡大儒卢植为师。跟着卢植自然不是接受启蒙教育,而是像当年卢植拜风流老师马融一样,求取大学之道。这也印证了刘备少年时代一定接受过启蒙教育,已经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否则就不会出现就学于卢植的一幕了,毕竟卢植开的不是扫盲班。不过,刘备在卢植的门下不长,因为也正是在熹平四年,卢植由于广才学,通文武,被朝廷被任名为九江太守,后又转庐江太守。尽管刘备师从卢植时间不长,也不喜读书,但似乎也学到不少东西,《三国志》中记载了不少刘备出口成章、玩弄文字游戏的故事,这说明刘备至少也算是个半吊子文人。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拥有了一个“卢植学生”的名头,在那个时代这是所谓社会声望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走上仕途乃至成为社会名流的重要条件。
不过,从刘备后来的成长道路来看,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刘备结识了一个领路人——同学公孙瓒。这是刘备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机缘。这个公孙瓒改变了刘备的一生,没有他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就没有刘备日后的成功。从此刘备不再是大桑树底下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而是一个跃跃欲试要开创自己伟大前程的不凡少年。请看第四回:凤翥龙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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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37:00 | 只看该作者
四、凤翥龙骧(1)



在卢植先生那里,第一次见到公孙瓒,刘备的感受肯定是震撼,在他的生命中也许这是第一次窥见一个世家子弟的风采。

出现在刘备面前的公孙瓒,身材魁梧,风姿伟岸,是一个阳光灿烂型的标准帅哥。也许更让刘备羡慕的是公孙瓒身上所流溢的那种世家子弟所特有的“范”,他神态自若,挥洒自如,说起话来虎啸龙吟,好像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可怜的刘备,虽然号称汉族宗亲,何时有过这等气度?刘备十来岁的时候跟着妈妈到涿县集市上卖苇席、草鞋,低三下四,看人脸色,仰人鼻息,只学会了“善下人”的本事。沉默寡言,在人前甚至有些木讷拘谨的刘备,第一次发现竟然有这样意气张扬的人生,人竟然可以活得如此精彩。

公孙瓒,出生在幽州辽西令支,也就是今天河北省东北角的滦县、迁安一带。幽州管着今天的河北北部以及辽宁、吉林的部分地区,属于东汉的东北边疆地带了。《三国志》上没有记载公孙瓒的身世,但《后汉书》上加了一笔,说他“家世二千石”,看来至少在他父亲那代还是省部级干部。大概在他17、8岁的时候在本郡做了书佐,也就是一个抄抄写写的小吏,类似于现在的办公室秘书。《后汉书》怕别人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世家子弟怎么做了小吏,于是特意写道:“瓒以母贱,遂为郡小吏。”看来他们家道虽然如日中天,但公孙瓒却是庶出,不过这个“贱”字似乎还暗示不只庶出那么简单,也许他的母亲甚至没有名分,而只是女婢或家伎。平常人家的子弟,能在郡府混个小吏也就不错了,但以公孙瓒的家世做这样的差事却不见得有什么光彩。

但俺说过,世家巨族的庶出或旁支往往更出人才,这个公孙瓒无疑又提供了一个例证。由于他能才干出众,侯太守对他非常器重,并把女儿嫁给了他。什么才干呢?史书记载的是,聪明机变,口齿便给,记忆力超群,每次给领导汇报工作,也没废话,而且总是攒齐了几件事一起说,毫无差错。这样的干部,即使换到现在,也一定会得领导欢心的。

说来有趣,那时与现在虽然相隔近两千年,但许多事情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公孙瓒直接进郡衙门做了书佐,相当于现在的“走后门”。但这种方式跟现在一样都不是当官的正途,都是“以工代干”,由于学历不硬很难“转正”,很有可能一辈子就是个小吏。怎么才能走上正途呢?侯太守给女婿指道了,还是得上学呀!于是公孙瓒来到了卢植的门下。因此,刘备与公孙瓒这一对好同学,其实相当于现在的党校同学,只不过公孙瓒读的可能是“干部进修班”,而刘备读的是“专接本”。其实,即使到现在,党校也是某些有心人联络感情、交朋纳友的好地方。

刘备是一个没见过太大世面的穷小子,对已经成家立业并在官场混过的公孙瓒自然非常仰慕,大概很想高攀这个大哥,而奇怪的是公孙瓒也愿意结纳刘备这个穷困的小兄弟。其实也不难解释,因为他们属于典型的互补型朋友,他们两人性格大异,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公孙瓒性格外露,声若洪钟,喜欢大声谈笑,自恃才力,不甘人下;而刘备则性格内向,不善言语,喜怒不形于色,“善下人”。看来,这两个人不做朋友也难。

不过,公孙瓒能够与刘备成为朋友,也许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身份上的互补。公孙瓒虽出身世家,但身份可疑,仔细说来并不光彩;而刘备虽然穷困,却是传说中的汉室宗亲。因此,底子不太光彩的公孙瓒需要刘备这样一个有点“来历”的朋友,而贫困的刘备则更需要一个有实力的朋友。在这里我们看到,汉室宗亲的名头还是帮了刘备的忙了。

很快就把公孙瓒大哥对待了,说穿了,就是做了公孙瓒的帮闲式小弟。做小弟有很多种,至少帮闲和帮忙是不同的。做帮闲到不要紧,那未尝不是积蓄力量,等待机会。这个角色刘备以后还要改换门庭连做几次,但他心中的确始终保有不灭的志向,时间最终证明刘备不单单是做帮闲的料。

从15岁开始,刘备把比自己大几岁的公孙瓒当作大哥,也许在潜意识里,这个幼孤的孩子,已经把公孙瓒当作成了精神之父,此后跟公孙瓒打了二十年的交道。前十年,刘备是公孙瓒的小弟和宾客;后十年则是做了公孙瓒的部属,直到领兵救援徐州时才脱离了公孙瓒的羽翼而另立门户。这二十年,刘备由一个胆怯的土里土气的村娃,成为一个被曹操和袁绍都待为上宾的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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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39:00 | 只看该作者
四、凤翥龙骧(2)
  回到家乡,刘备站在楼桑树下怅然若失落,在缑氏山与公孙瓒一起纵马射猎的日子已经模糊得像一场梦了。在族人的资助下,孤儿寡母衣食无忧,刘备也得以继续与族弟刘德然一起读书,不过他的心再也无法安静下来了。刘备现在喜欢开奔驰,牵藏獒,听MP4,穿皮尔卡丹,而族人的那点接济,仅够维持温饱。于是,刘备再也坐不住了,开始走出家门,在涿县的大街小巷晃荡。
  刘备走向英雄的起点,大概就是从成为一个不良少年开始的。不过三国时代的各路英雄,大都是坏小子和嘎小子出身。当刘备开始混迹街头之时,曹操与袁绍在N年前已经创造了抢新娘的传奇。而像刘璋、刘表等乖乖仔出身的人都是坐等别人来收拾的料。刘备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好交结豪侠”的,不过以他现在的年纪和实力,单靠“少言语,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是降不住人的,估计不会造成“年少争附之”的火爆签售局面。
  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揭示一个真理了,那就是一个人要成事,一半得靠运气。事实上,刘备在涿县的街头没郁闷太久,一年之后,公孙瓒奇迹般地来到了涿县,而且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公孙瓒现在已经成为涿县的县委书记。这一年,公孙瓒二十出头,刘备十七。一切都不同了,刘备现在的身份是,中共涿县县委书记公孙瓒同志最亲的铁哥们。
  后来某个英国人似乎总结过,一个英雄的成功是因为站在另外一个英雄的肩膀上。事实上没有公孙瓒同志创造的奇迹,也许就没有刘备的以后所有的一切。以刘备“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大概可以在乱世中保全性命,不过要想做成以后那么大的事情,估计有点悬。
  事情是这样的。公孙瓒从卢植那里拿到结业证以后,回到辽西继续在郡政府做秘书。不过这时他的太守岳父大概已经离休了,郡政府来了一个叫刘基的新太守。不知何故刘太守犯了事,朝廷一纸赦令要把他从东北边疆流放到极南的烟瘴之地——交州的日南,也就是今天的越南中部。这个公孙瓒也真够仗义,抱着必死的决心,辞别父母妻子,一路相随照顾刘太守共赴日南。不过中纪委很快查出这是一起冤假错案,于是在半路上刘太守得到赦免,公孙瓒也回到辽西。因为这次侠义行为,公孙瓒被郡里名正言顺地举为孝廉,入京作了郎官。郎官(分多种)职位虽然不高,但毕竟是中央干部,而且随时可以外放肥缺,其实今天的官场也是如此。果然,公孙瓒在中央镀完金,很快就外放幽州辽东郡做了附属国的长吏。在这次短暂的任职期间,公孙瓒又做了一件气壮山河的事情。上次是以忠义感人,这次则是以勇武撼人。一次他率领数十骑出城巡视,遭遇数百名鲜卑骑兵,他毫不惊慌,只是对部下淡淡地说:“咱们要不先发制人,主动进攻,用气势压倒他们,哥几个今天就得挂了。”说完,一挥手中的双刃长矛,一马当先直冲敌阵。公孙瓒奋勇搏杀,亲手宰了数十人,鲜卑人被他的气势所慑,吓得连连后退,由此公孙瓒得以脱险。从此,远近的鲜卑人闻风丧胆,“不敢复入寨”。不久,公孙瓒经由组织部考核,荣列郡政府优秀后备干部,升任涿县县委书记。由上级机关的小干部,到下级机关任一把手,看似平级调动,实际却是升迁。直到今天,官场仍袭此例。
  估计那时公孙瓒还没有拽到自己能挑去哪的程度,到涿县任职应该是个巧合,并不是冲着他的小兄弟去的,不过他的到来对刘备的一生又造成了重大影响。以刘备此时的身份,既然喜欢在市井晃荡,涿县街面上的年少不“争附之”才怪呢。当然,这里面也有刘备个人魅力的因素在里面。对于一个做老大的人来说,“喜怒不形于色”以及“善下人”现在都成了宝贵的品质。在刘备的周围,开始聚拢了一帮人,刘备现在过起了手摇纸扇、一步三摇、前呼后拥的快意生活。
  刘备的莫逆之交简雍,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结识刘备的,也就是《三国志》上所说的“少与先主有旧,随从周旋。” 简雍人很机灵,也很会说话,干的活就是陪先主聊天(“常为谈客”)。在刘备早期革命活动中,他也干过一些对外交涉的活(“往来使命”),不过后来就没干过什么正事了。在他的传记里,关于他的光荣事迹仅仅有一件,而且就是一个荤段子。刘备入了成都,因为出现旱灾,闹了粮荒,于是下令禁酒,私自酿酒的都会被判以重刑。结果成都的综合执法大队在一户人家发现了酿酒器具,于是准备按照酿私酒的罪名进行处罚。没过几天,简雍与刘备外出游观,在路上见一男一女前后而行,于是简雍对刘备说:“你看,这男的不太地道,估计是想奸污这个妇人,为什么不把他绑了送派出所呢?”刘备惊问:“你怎么知道的?”简雍回答说:“既然那家人有酿酒器具就等同造私酒,那么他身上长着那玩意肯定是要干那事了?”刘备一听,被逗得哈哈大笑,说:“好你个简雍,你小子是绕着圈进谏呀。”于是,让执法大队放过了那户想私自酿酒的人家。(“时天旱禁酒,酿者有刑。吏於人家索得酿具,论者欲令与作酒者同罚。雍与先主游观,见一男女行道,谓先主曰:‘彼人欲行淫,何以不缚?’先主曰:‘卿何以知之?’雍对曰:‘彼有其具,与欲酿者同。’先主大笑,而原欲酿者。”)陈寿说简雍“滑稽”,不过简雍不像汉武帝手下的东方朔,那位高人其实是一位故意以滑稽面目“隐于朝”的大隐,而简雍只是一个标准的帮闲。谁不喜欢发小呢?帮闲其实就是每个人的一个感情移动硬盘,那里面储存着多少用时间堆积的年少豪情?刘备进了成都,简雍被封为“昭德将军”,与许靖、糜竺等人成为刘备的“宾友”,就是VIP级别的帮闲。当年袁世凯准备称帝时,也不好意思让徐世昌等几个老友为臣,于是封他们为“嵩山四友”,不知是不是跟刘备学的。简雍的身份始终是非常清贵的,进了成都就是要跟着刘备一起享福,他是刘备打江山的见证者和快乐的分享者。每次刘备大摆朝宴,诸葛亮都是一副诚惶诚恐、鞠躬尽瘁的样子,而这个简雍却可以伸胳膊挽袖子没个正形(“威仪不肃”),左摇右晃怎么舒服就怎么来(“自纵适”),朋友跟臣子的区别也就在这里。其实帮闲是谁都需要的,当年刘备还没拿下成都时,把简雍派到了刘璋那,刘璋一见也爱得不得了。(“刘璋见雍,甚爱之。”)后来刘备围困成都,让简雍去劝降,结果三下五除二把刘璋说服了,跟简雍坐着一俩马车出来了。(“后先主围成都,遣雍往说璋,璋遂与雍同舆而载,出城归命。”)
  简雍帮闲帮到这个地步,大概也属于最高等级的。不过帮闲毕竟是帮闲,就像劝降刘璋一样,也不是非简雍不可的。在那种形势下,换了别人去,刘璋也是要降得。我们已经看出,刘备是一个有生活情趣的人,懂得良好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是革命的本钱这个道理,于是在早期革命活动伊始,身边就带着帮闲,这样可以在戎马倥偬中让紧张的神经随时得以放松。
  不过身边只是简雍这样的“宾友”是不行的,革命又不老是请客吃饭,还的有“爪牙”为刘备“御侮”,也就是得有人为刘备拔创出头,于是“万人敌”关羽和张飞适时地来到了刘备的身边,并成为刘备团伙的主要骨干。那么这两位豪杰为什么能够为刘备所用,而为之奋斗终身呢?请看本回的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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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39:00 | 只看该作者
四、凤翥龙骧(3)
  关羽和张飞第一次见到刘备的景象,大概与刘备第一次见到公孙瓒有些类似。也是从心里折服,他们从刘备那里看到了自己缺少而迫切需要的东西。
  一部三国志,讲的是什么?其实讲的是出身。这个出身,除了包括家世,还有郡望。那时批判一个人,不仅要看他生在谁家,还要看他生在何处。三国时代,不是说出身决定一切,也八九不离十了。不是说出身高就能够成为英雄,但要成为主公级的人物的确存在着一个底线。
  袁绍出身“四世五公”的名门大族,一般人连见个面都难,因此他仅仅稍微折了一节,下了一下士(“折节下士”),便“知名当世”,起兵之初也全不费力,随便拣点老袁家的“门生故吏”就够用了,而且一起兵就是响当当的讨董盟主。袁绍起家,从门第上看是典型的“世家”型,从其组成人员上看是“门生故吏”型。
  曹操的出身与宦官有牵扯,难免有些“污浊”。但他家底太厚,在陈留起兵时,诸夏侯、曹姓等宗亲前来相助,而李典、许褚、李通、任峻等豪强也慕名而来,起家毫不费力。曹操起家,从门第上看也属“世家型”(如果袁绍是“清流世家”,那么曹操就是“浊流”世家,不过都是世家);从组成人员上看,由于核心班底是一干亲友,属典型的“亲族”型。
  孙权起家时,其父从兄孙坚、孙策已打拼二十多年了,(再往前看,孙家先祖在吴郡为吏也很有多代了)孙权起家从门第上看是“继业型”,从其组成人员上看是“旧部型”。
  到了刘备这里,就难了。他在县太爷公孙瓒的支持下,得以“于乡里合徒众”,但奇怪的是他的亲族并无一人支持。以前他的远房叔叔看他疑似读书材料,也曾资助他,现在见他沦落到不良少年的境地,估计是避之不及了。后来在刘备打天下的队伍里也找不到一个刘姓宗亲,在涿州时只从街面上划拉来三个异姓少年——简雍、关羽和张飞。自然,在图谋天下的人群中还有比刘备出身更低的,比如张角三兄弟。不过,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线,我们将在下一回还要提到。
  简雍、关羽和张飞都是刘备在涿州市井中发现的。这不奇怪,这里他非常熟悉,幼年落魄时就曾随母亲浪迹街头,现在发达了也喜欢带着简雍等一干人在街面上晃悠。过去这里是他的伤心地,现在则成了荣耀之所。当年韩信也曾在淮阴市上徘徊,结果钻了人家的裤裆。刘备显然不是韩信,他大摇大摆前呼后拥地走在涿县街头,到是与那个曾经折辱过韩信的人有几分相似。以刘备现在的年纪和阅历,自然也不会结识韩信那样的人,最多是年少气盛的关羽和张飞。
  至今,在涿县一带还流传着刘关张不打不相交的故事。传说那时关羽是一个卖绿豆的,张飞是一个杀猪的,一天二人产生了争执并撕扯在一起,互不相让,正好刘备路过此地,“一龙分二虎”,上前硬生生将二人分开,解决了纠纷,三人由此相识。是的,刘备当然不是《三国演义》里那个只会哭鼻子的软弱儒生,而是一个“枭”味和痞味十足的人,但结纳关张二人当然不是靠了那膀子力气。
  关羽和张飞也是两个英雄,都是有头脑的人,投靠刘备,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是刘备有势,二是刘备的确有做大哥的人格魅力,三是二人都有改变命运的想法。关羽是个亡命徒,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通缉犯,从山西隐姓埋名(民间传说关羽并不姓关,而是由山西逃经太行山关隘时信口胡诌了个名字以蒙骗盘查的守卫)来到涿县,他最需要的是安全、信任和尊严。而刘备汉室宗亲的名头以及在街面上的势力,可以为关羽提供这一切。而刘备所给予的“寝则同床,恩若兄弟”的待遇更让关羽受用,这样的人不投估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张飞投效刘备动机是什么呢?其实张飞并不是杀猪之徒,而是一个“世家”子弟。世家也有大小之分,他家属于土财主那家,这样的家族传了几代,大小也是个世家了。肉铺估计是他家在涿县的产业,张飞是少东家,自然可以常去查看,但亲执刀俎却未必。土财主也就是所谓的庶族地主,就是家中没出过“士人”和做官的。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缺钱,但没什么政治地位,甚至还会遭受官府或士族地主的欺负。显然,张飞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投靠刘备是为了荣耀,是想改变门风,更换门楣。而同样不安分并有一定身份和势力的刘备,给了他希望。
  关羽和张飞虽然同是投靠刘备,但两人的心态并不相同。关羽投靠刘备是游侠得安身,可谓绝处逢生;而张飞则是豪客得事业,可谓心想事成。有趣的是,关羽和张飞的性格也不相同,最终都“以短取败”,不得善终。陈寿在《三国志》里指出:“羽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关羽来自底层,一辈子为尊严而战,对待同样来自底层的人还不错,对敬重他的刘备也死心塌地,但对一般上流社会的人却抱以自负的态度,曾经抱怨马超、黄忠与其同位,不结好东吴君臣,坐领荆州仍不满足而冒险北伐,最终死于东吴之手,这些显然都是其以自负掩藏自卑的性格造就的。而张飞出身“世家”,吃过见过,没有理由嫉恨上层社会,于是还上演过极力结交蜀中大名士刘巴的一幕,刘备封魏延做汉中太守,名头盖他这个巴西太守,他也没有丝毫怨言。这大盖是由于他求的是荣耀,而不是关羽那样无限膨胀的自尊。但张飞没经历过真正的苦日子,由此不了解和体恤下层社会的人物。“不恤小人”中的“小人”,显然是指地位卑微的小人物,而不是道德品质底下。张飞最后就是因为得罪了小人而被杀,显然那两个“小人”不是指道德底下的人,否则他又怎会把他们留在身边呢?
  关羽和张飞遇到刘备,真是各随其愿,自然满心欢喜,于是“稠人广坐,侍立终日”。陈寿在这里本想强调关张二人对刘备的忠诚与恭敬,但有心人则会看出刘备起家时规模之局促。这分明是一个很小的团伙,二、三把手竟然充当起侍卫和保镖的责任。假如一开始就家大业大,这个活完全可以由不知名的喽罗去干。刘备团伙开始的规模一定非常小,估计涿县街面上各路山头也没有摆平,打打杀杀的事肯定少不了,靠简雍动嘴估计解决不了,关羽和张飞为刘备“御侮”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事。
  陈寿在形容刘关张情好之时来了一句“寝则同床,恩若兄弟”,易中天对此不解,还耍了一句贫嘴说:他们的太太的在哪里?其实,这就是易中天见识少了。不要说刘关张每天戎马倥偬、打打杀杀累得可以随地安枕,就说现在的一般爱玩的朋友,如果一起喝酒喝大了,一起撮麻撮晚了,一起泡桑泡久了,一起卡拉唱累了,哥几个横七竖八睡在一起的事也多了。学院派的文人往往无法真正进入历史深处,原因就在于他们仅仅从字面去解读,而无从体味生活的实际与真谛。
  至此,我们应该看出刘备起家与袁绍、曹操以及江东孙家的不同了。刘备起家从门第上看是“宗室破落户”型(以及破落到无可稽考的地步),从人员组成上看是典型的“团伙”型或“哥们”型。袁绍组织人马于庙堂,曹操组织人马于乡里,孙权接统部曲于兄长,只有先主刘备没有现成的本钱,只能组织团伙于街头。刘备拉起队伍,百分之五十靠公孙瓒的影响力,百分之四十靠刘备自己的人格魅力,最后也沾了汉室宗亲的一点点福气。不过,即使汉室宗亲的名头也仅仅在有心人那里才会发生作用。通过比较,我们能够感受刘备起家的艰辛。最初,刘备只是公孙瓒众多宾客里并不起眼的一个,也是公孙瓒大棋局里无足轻重的一步闲棋。但刘备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拿了棒槌就当针(真)的人,不屈不挠地真的做成了事。人世间的事情,岂无天命哉?
  公孙瓒在涿县的时间并不长,即回辽东另赴重任去了,此后还将谱写动人的传奇。但从历史上看,公孙瓒好像是特地为帮助刘备而生的。
  在关羽张飞入伙之后,刘备团伙已经可以自立了。自然,他们少不了独立的经济来源,否则早就散伙了。《先主传》说他们得到了中山大马商张世平和苏双的赞助,原因是他们非常“赏识”刘备,一看刘备“见而异之”。不过这个说法多少有点夸张,估计是刘备他们给他们提供了某种帮助。那时盗贼横行,而涿县又是商路要冲,最合理的解释是刘备团伙为商人提供了武装保护,而商人们给予他们以丰厚的回报。不过,给商人提供保护并不是什么值得特书大书的事情,这也难免《先主传》对此语焉不详。
  现在,刘备羽扇纶巾,一步三摇,关羽张飞两个大汉各执兵刃紧随于后,简雍手提鸟笼周旋于前……估计这四位少年走在涿县街头,已成涿县一景。从几次沉潜的经历看,刘备既是一个心怀大志的人,但又颇能顺时安命,假如没有乱世的到来,他也许会继续逍遥下去,估计很难走上仕途。不过,这段逍遥自在的时光也许是刘备一生中最快活的。随着中平元年(公元184年)黄巾起义,刘备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那么黄巾起义究竟给刘备带来了怎样的机会,刘备能否抓住机会扬名立万呢?请看第五回:刘备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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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40:00 | 只看该作者
五、刘备起兵(1)
  假如没有乱世的到来,刘备也许永远是一个在涿县地面上晃悠的混混。尽管他是大儒卢植的学生。那他现在也不过是公孙瓒手下一个有文化的流氓,要混入仕途恐怕并不容易。
  我在第四回说过,一部三国史其实是出身史,许多人的命运因出身而被决定。现在要补充的是,三国史也是一部人才组织史,也就是说什么样的主公能够组织什么样的力量。在乱世到来之际,袁绍掌握先机,门生故吏就用不过来,以至于他败就败在人多嘴杂;曹操得以在家乡纠合宗亲,以至于在最危险的时刻,亲党成了他的铁杆后盾;孙氏盘踞江东已历两代,士人土著多有归附。
  但他们的出身还不是最有利的,事实上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类型,那就是被朝廷正式任命的具有宗亲和大员双重身份的的刘虞,刘焉和刘表,在乱世之初他们分别就领有一州之地。而在袁、曹之下,也有出身次于他们的,如刘备那样在官方默许下纠集徒众的人物,但刘备也足以有资格招纳关羽那样的游侠和张飞那样的豪客为之效力。说到底,三国时代各路主公级的人物在起家之初都利用了官方给予的合法身份与资源,即使刘备也不算真正的草根。
  那么,有没有比刘备还惨但又想聚众起事的草根呢?回答是肯定的,那就是发动黄巾起义的张角三兄弟。
  张角是钜鹿人,出生在今天河北邢台市平乡县,东汉时虽属冀州,但与刘备的家乡幽州涿县并不很远。张角是读过书的,但也许是最下等的那类读书人。刘备是大儒的学生、公孙瓒的宾客,能够吸引江湖游侠与土著豪客作为追随者。但张角就没这个命了,显然没有游侠和豪客为他“御侮”,他只能把目光对准了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了。于是,张角抛弃了儒学,信奉并传播道教。按理说,对于道家学说汉人并不陌生,事实上西汉初年官方意识形态就是黄老之道。但在东汉末年,由道家发展而来的道教,却成了一种庞杂而模糊的危险学说,当时的读书人将之视为异端。
  张角传教,是利用给人治病的机会。他的心理暗示与赎罪相结合的疗法据说颇见成效,让那些穷得无钱治病的人都对他非常信服。刘备能够给关羽带来安全和尊严,给张飞带来希望,而张角却没法能给贫苦农民这些,但他能免去他们的病痛并自称能给他们创造一个美丽新世界。他得以广收弟子,并自称大贤良师。随后,他让一些徒弟奔赴各地,组织人马,准备在甲子年(光和七年,也是改元后的中平元年,即公元184年)的甲子日在全国各地同时举行起义。
  说到张角发动黄巾起义,的确有着充足的理由,实在不是他和老百姓无故捣乱。东汉末年朝政极其黑暗腐败,特别是汉灵帝当政的20年,腐败程度在中国历史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翻遍24史也找不到几个与之“媲美”的例子。汉灵帝存在的价值,好像就是为了让大家看看什么叫最后的疯狂。那时,外戚专横跋扈,宦官穷凶极恶。为了满足他和董太后无法填满的欲壑,灵帝让宦官在西园公开卖官鬻爵,自关内侯、虎贲、羽林,直到国家最高官职,什么都能卖。三公的位子卖1000万,九卿的位字卖500万(《后汉书•孝灵帝纪》),而具有实权的郡守位子则水涨船高地卖到2000万。关于182年势力根深蒂固的袁家买了个三公之位。不过那时老曹家就不甘示弱了,曹操的父亲曹嵩花了一亿的高价也买了三公之位。(《后汉书》第52卷、第78卷)看来十几年后官渡之战在老袁家和老曹家之间发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灵帝卖官其实卖得还很公道,假如求官者德行名声不错,也有一定资历,那么价钱还可以打折。此外,没钱的人也可以买官,等到任后再加倍交纳,有钱人买官则概不赊账。
  敛了这么多的钱,灵帝用它干什么呢?其实,灵帝这个人还是很注意民生的,他首先要用这些钱搞“扶贫”。在他被“选调”接桓帝的班做皇帝前,是在河间做侯爷。成为国家领导核心以后,他不忘“老区”人民的恩情,于是就在那里购买良田,修盖房屋,积极发展旅游事业。为了进一步推动商业经济,他还在后宫中划了一个开发区,在那上面盖了一个具有先进性的大型农贸市场,让宫女假扮商人和顾客,进行“交易”活动,以此给天下百姓做示范。刘备当年跟妈妈下海卖鞋,估计也是受了全民经商风气的影响。为了以身作则,灵帝也经常脱下龙袍,穿上商人的衣服,拿着秤杆跟“顾客”讨价还价。同时,灵帝也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懂得民间疾苦,知道群众的觉悟有高有低,素质良莠不齐,做生意哪有那么和和气气、顺顺当当的?为了推广实事求是的风气,他还让“商人”和“顾客”互相盗窃争夺、吵吵闹闹,这才是接近国情嘛。看来,灵帝生在东汉是屈才了。他要是生在今天,最次也是世界一流的大导演,他拍出的片子的肯定错不了!除此之外,他跟刘备一样也喜欢犬马,还给狗狗们戴上文官用“进贤冠”。还亲自驾着白驴车在后宫驰骋游戏。
  既然皇帝自己都不把天下当回事,那就不怪别人惦记了。实际上在东汉末年,图谋改天换地的造反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许多郡县的官吏对张角的活动也有所察觉,但王朝末期的官僚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因此一步步使事态扩大、犯罪升级。而朝中的大员对张角的事也不是不知不闻,在起义爆发的前三年,大司徒就曾上疏灵帝建议采取措施,驱散张角及其徒众,但不知何故灵帝并未理睬。朝廷上下的昏聩无能,使张角组织起事减少了很多麻烦。后来这一幕在洪秀全、冯云山发动人马时也再次重演。
  最底等的读书人张角,用迷信和救世主的形象把处于社会最底层的贫苦农民也动员组织起来了。看来,当时社会各阶层的人物都不安于位了,都要有所作为,东汉帝国因此摇摇欲坠。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备迎来了命运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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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41:00 | 只看该作者
五、刘备起兵(2)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里,23岁的刘备、22岁的关羽、20岁的张飞以及年纪略大一些的简雍(刘备对他优容有加,除了发小的因素,似乎也因简雍年纪稍长),带着大概百十来号兄弟,步伍不整地走出涿县城门。这里面大概只有二、三十号人是骑马的,他们是跟随刘备多年的嫡系,其余七、八十号人是临时招募的。带着这个班底,刘备迈出了打天下的第一步。
  几年来在涿县地面上为商人保驾护航,刘关张显然积累了一定的军事经验。如,如何派坐探摸清敌人的情况,如何运用埋伏、夹击等最简单的战术,如何鼓舞士气、保障后勤供应,对此他们应该熟谙于胸了。他们的手上也应该沾过血了,对杀人也不会再有心理障碍。
  但此时,他们究竟要打谁呢?究竟为何而战呢?他们面对的是半吊子文人张角发动的起义,面对着是头裹黄巾、手拿刀矛的农民,刘备他们下得去手吗?
  事实上,对于一个大肆卖官鬻爵、信用宦官(以至叫张让为父,叫赵忠为母),坐视宦官发动党锢之祸残害士大夫、荒淫无度(镇压黄巾以后,灵帝又做出了一个伟大创举,在西园里修建了上千间裸游馆,每日与无数年纪在14到18岁之间的嫔妃宫女开展天地人大和谐的裸奔运动)的汉灵帝,很多士大夫早就心怀怨毒,甚至一些人公开发出了“天下将乱”,“汉室将亡”的呐喊。那么到了张角起事,为什么没有一个士大夫支持他们?甚至连关羽那样的亡命徒也不肯落草为寇,而宁愿跟着刘备扮演官军的角色呢?而在西汉末年,赤眉、铜马也曾发动起义,那时收拾江山的刘秀却曾与他们合作。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在任何时候,中等以上的任何阶层都不能接受暴民作乱。无论是赤眉、铜马还是黄巾,对于那些从最底层被煽动起来的农民和流民们,一旦走上暴乱的道路,在失去锁链之后,却只会破坏。特别是黄巾起事,当宦官内应计划被破获之后,他们似乎失去了明确的进军目标,只是到处焚烧官府,劫掠富户,整个运动演变成一次报复社会的大破坏,而不是一个改朝换代的战争。对此,士大夫、各地豪强以及所有中产以上人家都是不答应的。特别是当朝廷解除了党禁,允许士大夫组织人马进行自卫反击之时,他们更是站到了朝廷的一方。因为这种权力一旦拿到手里,就会获得主宰自己命运自由,而且朝廷是收不回去了。
  事实也是如此,灵帝这么一松手,中央政府再想收回这种权力,那就几百后的唐朝见了。当年,赤眉、铜马反的是王莽,刘秀他们还能暂时容下他们,但过后还是要拿他们开刀的。而黄巾一开始就没这么好命了,他们存在的意义似乎仅仅是给各路豪杰获得权力的机会,并顺便让英雄们练练手,未来的世界只能属于那些拉起队伍的士大夫。
  刘备的百十来号人马,隶属于幽州牧刘虞的部下校尉邹靖,他们将要为汉室和秩序而战。那时投军不是像三国演义上写的那么简单,军营是闲人免进的,刘备如果不是自带人马和辎重去投军,邹靖是不会接纳的。其实说是投军,也无非是到邹靖那挂个号,以后的发展只能听天由命了。当然,刘备投军自然不是学雷锋,从此他就算半个公家人了,日后免不了论功行赏。
  以刘备的现在的身份,自然不会象《三国演义》写的那样跟太守刘焉(刘璋他爹)互认叔侄。以刘备那点可怜的作战经验和人马,更不可能一上来就来了个五百破五万。罗贯中把这个虚构的黄巾将领命名为“程远志”,大概是指他给刘备祭了刀,让刘备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因此成全了刘备的远大志向。
  《先主传》注引《典略》明确记载了刘备的第一次军事行动,但作战对象不是黄巾,而是张纯的叛军。刘备起兵以来,在家乡一带混出了“武勇”的名头,甚至还传到了平原县刘子平(也许是当时的县令)的耳朵里。那时张纯在幽州煽动乌丸造反,朝廷下旨让青州派兵去幽州助剿,青州刺史派从事(州政府秘书长)带着不多的人马火速北上。路过平原时,刘子平把“武勇”的刘备及其民兵小分队推荐给了青州从事。结果这支混合小部队出城后很快就遭遇了大队敌寇,寡不敌众,四散奔逃。刘备身负重伤,动弹不得。眼看就要做刀下之鬼,说时迟,那时快,刘备灵机一动,连忙闭上眼睛,全身纹丝不动,就势装死(阳死)了,结果还真骗过了敌人。后来,关羽、张飞和简雍会合一处,一看大哥没冲出来,等敌人离开后赶紧去“打扫”战场,果然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刘备,连忙把他救上马车,刘备终于捡回一条命。
  《典略》在绘声绘色描述了刘备这次不太光彩的一次战斗后,来了一句:“后以军功,为中山安喜尉。”《先主传》上也笼统地说“讨黄巾贼有功,除安喜尉。”我们不知道这种写法是不是一种讽刺,因为我们没有看到有关刘备“军功”的任何描述。不过,三国时代的确就是以这样乱哄哄的景致开场的,最初的战争敌对双方都是不谙战阵的农民,打仗有点像赶集或械斗。
  不过在那时似乎也讲究重在参与,能够为国家分忧,自己掏钱招兵买马,无论战事成败,都是最大的功劳了。刘备在讨黄巾之后,能够当上县尉(县委副书记、副县长级的武装部主任兼县公安局局长)并不为过。那时像刘备这样因势而起的人估计不少,要不各州郡的组织部也不会派出督邮到各县重新对这种军功干部进行遴选淘汰了。
  刘备23岁起兵,抓住历史机遇,很快就由一介布衣成为一名国家县处级干部,走上仕途。但他面临的是一个大乱之世,既有机遇,更有困惑。不仅是他,那时能够看清未来的估计没有几个。在以后的十年中,刘备辗转奔走,不知所措。欲知详情,请看第六回:十年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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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43:00 | 只看该作者
六、十年辗转
  从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在家乡起兵讨黄巾,到中平六年弃守高唐,五六年间刘备颠沛流离,辗转无措,四处存身。这一时期,很像是刘备一生的缩影和预演。
  刘备这个苦孩子,其实并不爱哭,而是一个乐观向上、屡败屡战,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是呀,假如他的人生观再不积极点,估计很早就扎哪死了。关于他的故事,在《三国志》里写来是一段段佳话,基本还都是斗志昂扬的,但我读来却每每为之心酸。
  幼年的刘备在自家屋前大楼桑树下稚声气稚气地发出豪言壮语:“别看俺现在受你们欺负,但以后俺肯定能坐上有这么大华盖的车子!”(“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看到此处,我不免心酸。这是一个家道败落、孤苦伶仃倍受欺侮的孩子说的不平语和立志语。做了平原相的刘备,当太史慈携孔融之命向他求援时,崭露头角的他说了一句:“什么?大名鼎鼎的孔北海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在草根里蹦达的刘备呀!”(“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邪!”)这不胜欣喜之情,这急待主流社会肯定的话语,读之也令人心酸。以后,在白帝城临终时,刘备对则对诸葛亮说了一句大实话:“俺家的阿斗有点脑残,你要是看他还能扶,就扶一把,如果看他实在没戏,就请阁下自立为王,做西蜀之主吧。”(“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对此话的涵义,一干学院“学者”竟然派研究来研究去还莫衷一是,即使自诩有点痞气号称“流寇”的易中天在此也学究得要命,不得要领。其实,如果稍微懂得一点民间社会的常识,就会明白刘备的这句话其实是一个很常见的民间伎俩,也就是俗语所说的:话是拦路虎。也就是说,这招我给你先说出来了,看你还走不走。结果刘备的一句大实话惊破诸葛胆,吓得他当时瘫软在地、屁滚尿流,毕生动弹不得,只好像抽了疯似地南征北伐,以此独揽大权、政由己出,陷阿斗于被架空的尴尬境地,从而找回一点心理平衡。什么兴复汉室,全是一派鬼话。尽管刘备的一句话就具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但读来还是让人感到心酸,因为毕竟这是最后一招了。这三段话,活脱脱勾画出刘备的人生三部曲,少年孤穷而有大志,青年迫切渴望获得承认,而到临终还要含辛茹苦地为后事操心。先主的一生,真是可歌可泣的一生呀。在他中年时候,最是志得意满之时还有一个故事,也能够说明他那一时期的心态,不过等到以后再讲吧。——顺便说一句,我对诸葛亮本人及其“隆中对”、北伐的评价都是不高的,留待以后再详谈。
  刘备的一生,先后依附或依靠过不少人。在这里,我们不是说他善于利用他人,更不是说他反复无常,而是说他胸怀远大并充满自信。一个英雄可以暂时为人之下,但在心里永远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没有谁能够阻止他前行的步伐。是锥子就得脱颖而出,是金子就不能总被埋在土里,是天鹅就不能永远站在鸭子的队伍里。正所谓:金麟岂是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事实上,在任何时候刘备都尽量靠自己的努力向前闯。于是我们发现,刘备起兵之初,没有去投奔公孙瓒,而是投到幽州校尉邹靖的帐下,并凭借自己的努力,很快被朝廷封为安喜县(今河北定县东)尉。
  不过没有后台或不利用后台,做个官绝非易事。于是,刘备刚一当官就制造了一个“督邮事件”。
  黄巾起事之初声势浩大,灵帝和他宠信的太监们把事态估计得比较严重,于是慌了手脚,忙不迭地封官许愿,建立激励机制,以此激发出像刘备这样的杰出青年参加革命工作的热情。黄巾平定之初,朝廷上下也是惊魂未定,还真的兑现承诺,对有功之臣封官加委。不过等风平浪静了,喜欢卖官的灵帝终于缓过劲来了,一想这买卖有点不划算,于是下旨各郡对那些以“军功”为名趁机混进革命队伍的县处干部们进行三查,甄别淘汰。于是一个小小的督邮来到了安喜县。
  督邮是啥官呢?其实也就相当于现在市纪检委或市委组织部派下来审查干部的人。他们的级别并不高,最多也就是科级,甚至是普通科员,但这些小官却是郡守的直接属吏,职责就是监察各县的官吏,“凡传达教令,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等,无所不管”,真可谓位轻权重,到了哪个县,哪个县的县官见了他们都比见了亲爹还要亲。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督邮既然到了安喜县,看来刘备要悬。
  事实上,各州刺史也是搞监察的,级别也不高。因为那时的州并不是一个行政单位,而是为了监察的方便而制造的一个虚拟单位。州刺史相当现在各省的纪检书记,其地位远不如各州下面握有实权的郡守和国相(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或地区的书记)。而各州州牧,才握有实权,掌管一州军政,但这并不是常设职务,除非到了黄巾之乱这样的大乱之局才会临时设置。三国时代之所以好看,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朝廷权力下放,各州牧(省委书记)取得实权。
  书归正传。既然督邮来了,作为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县武装部主任和县公安局局长的刘备自然要去拜见。可是,令每个被审查干部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督邮拒绝接见刘备。看来这个督邮不是想“办”刘备,就是想索贿。如果是一个平常的县干部,此时此刻估计不是心脏病发作,就是当场休克。可刘备是何等样人?一听不见,二话不说,掉头直奔县衙,抄起一根水火棍,飞步回到县委招待所,上去咔嚓就是一脚,把大门踢开,迈步直闯总统套房,一把从床榻上像拎小鸡似地把年轻的正干人事的人事科长拖到地下,又像拽死狗一样拉到院子里,(服务员小张惊叫一声,拿起床单裹住娇躯跳下床慌忙逃走。此处按下不表),刘备拿起都邮的裤腰带结结实实地把这小子给捆了起来,挥起水火棍劈头盖脸地砸向督邮。一边打一边怒火万丈地说:“你们也干人事?你们也干纪检?你们除了吃拿卡要还会干什么?我叫你贪!老子在前方吃紧,你们在后方紧吃,老子还要拿银子孝敬你们?……”这一打不要紧,等到刘备把怒火都发泄出来,也着着实实狠狠打了督邮二百来下,直打得胳臂都抬不起来,直打得督邮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刘备自知闯下大祸,索性这个官也不当了,于是让人拿来县尉的大印,丢在地上,恶狠狠地说:“没有钱,就不能当官吗?好!老子不当了行不行?”说着解下系印的绶带把督邮绑在马桩子上,带着关羽、张飞、简雍三人以及几十个兄弟策马离开安熹县,扬长而去。(“督邮以公事到县,先主求谒,不通,直入缚督邮,杖二百,解绶系其颈着马柳,弃官亡命。”)
  事实上,刘备如果对这个督邮加以贿赂,这个县尉肯定会平平安安地做下去,也许以后还会顺当地做到县令。不过要向这样一个黄嘴小儿低头,那还是刘备吗?那样中国历史上怎么会出先现一位刘先主?在《三国演义》中罗贯中把打督邮的事,安到了张飞身上,本意是“美化”刘备,不过却反映出他太不清楚英雄的涵义了,事实上他笔下的刘备从一开始就不是刘备。其实以张飞“世家子弟”的眼界,对这个督邮估计还不至于如此恼怒。老张家是土财主,对官府敲竹杠的事情应该见得多了。《三国演义》说是刘备劝住了暴怒的张飞,但历史上可能出现的真实场景也许正好相反,应该是理智的张飞一把拉住因为丢了面子而勃然大怒的刘备,说道:“主公,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不过,上级人事科长跟地方干部的冲突,到不是什么新鲜事。无独有偶,两百年后,在东晋朝也发生了一个类似的故事,而且比刘备的这个故事还有名。其实,那就是几乎尽皆人知的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只是很少人注意到这个故事也正是由一个督邮引起的。那时,地委组织部干部科派了一个小科员来到陶潜任县委书记的彭泽,县委办公室主任慌忙说:“陶书记,市委组织部的人来了,您要见他,得穿好西装扎好领带,然后带着县里党(委)政(府)工(会)青(年团)妇(联)五套班子赶到县境恭恭敬敬地迎候,这才是不丢礼数哩。”陶书记一听半晌无语,突然骂道:“什么?为了见这个鸟毛还没长齐的乡下娃子,我还得这样?去他妈的!这碗饭老子不端了行不行?!”说完,挂印封箱,也是扬长而去。(《晋书•隐逸传•陶潜传》:“郡遣督邮至县,吏白应束带见之,潜叹曰:“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
  英雄不遇,千古皆然!一叹!
  尽管刘备这件事做过了头,但也不是多大的罪过,毕竟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跟关羽那样的通缉犯大有不同。估计那个督邮回郡复命得这样写:查该员慌报军功,滥充县职,且贪墨搜括,生活腐化(刘备与县招待所小张乱搞男女关系,经过连夜讯问,查有实据),现已革职查办。不过,挨打的事情,这个督邮未必会说,因为那实在太丢脸了,要是让人知道,以后还怎么混,再说也不会被评为工伤。此事之所以被写入历史,估计是刘备他们经常把此事挂在嘴上。这个故事类似于当年曹操和袁绍抢新娘、曹操以五色棒执法,也具有独创性并足以显露刘备的个性。
  古人写历史其实比今人好看得多,因为他们很注意挖掘和保留那些充满勇敢、智慧乃至“淘气”的故事,从中可以窥见人性的光辉。有人说“历史可以写得很好看”,其实这句话是个笑话,也就是蒙骗一些没有读过书的人。古代历史写得本来就很好看,我没有看到今人谁写的历史有超越古人的。其实,古文也并不难读,当时的作者也无非是把鲜活的生活语言“翻译”成文言,甚至在许多地方还原汁原味。我们应该明白,古人说的其实也是白话,读懂古书其实是把古文再翻译成白话,并读出那些曾经是那样鲜活的东西。
  毕竟是乱世,刘备对鞭打督邮的事情也没太放在心上。在逃亡的路上,刘备他们遇到了一个军官毋丘毅,他是大将军何进派往丹阳郡招兵的。此时的毋丘毅应该是有权无兵,听了刘备的履历,到也愿意刘备为他保驾护航,同去丹阳。果然,路过下邳时,他们遭遇了小股敌寇。对此,刘备及其小分队到是见多了,于是一鼓作气杀退敌人,保得毋丘毅到丹阳完成使命。毋丘毅知恩图报,他手里没别的,就是有官,保刘备做了下密县(山东昌邑县东)县丞,又是一个副县长。
  刘备在下密当县丞不久,“复去官”。这次《先主传》没给出原因,难道刘备又一次把那个郡的人事科长打了?总之是英雄本色,不吃眼前亏。大概还是得毋丘毅保荐,刘备很快又做上了高唐县(今山东禹城西南)的县尉,这次大概总算是坐稳了,于是由县尉而升为县令。但面对敌寇的来袭,寡不敌众,刘备弃官而走。
  几年间,刘备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在安喜、下密、高唐不同的州不同的县做过三任副县长,一任县长,可惜都没做长。这显然是因为他没有后台,他现在谁的人也不是,再加之以一个县的兵力对付小股敌寇还行,但遇到大队人马就没有办法了,五百破五万、八百破十万的故事毕竟只能出现在小说里,结果最初几年,刘备总是输得很惨。别人有关系还可以交了学费换个地方,而刘备就没有那么顺当了,只好辗转奔波,见缝插针地找位置了。
  大概在初平元年,也就是灵帝驾崩、董桌进京的那一年,独自闯荡数年的刘备,终于想到要投奔老同学公孙瓒。
  这个时候不投靠一个主子也不行了,因为那时朝廷已经不复存在,董卓擅自废立,关东诸政已经政由己出,而且大致划分了势力范围,自己的地盘都是自己说了算。现在想做官,其实不是做朝廷的官,而是做张三的官,或李四的官。对于刘备来说,现在投靠的最佳的人选自然非公孙瓒莫属。事实上,刘备那时也没什么第二人选,其他诸侯谁认识他呀。
  初平元年,东汉王朝名存实亡,也正是三国的真正开端。那一年,刘备投靠了公孙瓒。此后,刘备的道路似乎顺畅了许多。特别是进入徐州后,刘备由一个默默无闻的村娃俨然成为与二袁、曹操一样的一方诸侯。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七回:平原发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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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44:00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回、汉室倾坍(1)袁绍始祸
  
  刘备辗转这几年,东汉王朝发生重大危机,随着灵帝驾崩已经名存实亡。这段历史背景是不能避而不谈的,否则我们就无法理解刘备创业的艰辛与意义。为此,把《平原发迹》放到第八回,第七回先讲:汉室倾坍。
  
  刘备辗转于青徐之间的那几年,东汉王朝也是摇摇欲坠。也正是在这几年,将来要与刘备打交道的诸侯如袁绍、曹操、刘表等人都已早早卷进历史漩涡的中心,他们的动人事迹是时任县委书记的刘备同志所不敢想象的。不过,再过五六年,刘备会让天下人知晓他的名字。
  故事还是从汉灵帝同志说起吧。在黄巾主力被迅速扑灭以后,灵帝有理由认为在他的英明领导下创造了丰功伟绩,把坏事变成了好事,天下重新获得太平与中兴,于是兴冲冲地在光和七年的年底把年号改为“中平”。在灵帝生命中的最后几年,他的兴趣从发展商业、旅游业又转到了体育领域,其中最有创意的做法是在西园那一千来间裸游馆里率领无数美女娇娃每日开展集体裸奔运动。但这也许是他最后的疯狂了。孔子说,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灵帝算是寿终正寝了,但他的债则由他两个年幼的儿子以及大汉江山来还了。
  其实,作为一代英明领袖,灵帝并不是一个弱智的人。在黄巾刚刚冒头的时候,他就在三月壬子日下令大赦天下党人,于是被下放到各地劳动改造的干部们回京的回京,复职的复职。灵帝的这个做法当然不是表明他要痛改前非、拨乱反正,而是担心遭受无数次灾难性打击的党人们站到黄巾的队伍里。灵帝的这一招果然很灵,党人们得了自由,感激涕零,于是都忙着扫黄打非去了。最终,灵帝的壬子日的“惠民工程”真的战胜了张角的甲子日武装起义。
  在临死的前一年,灵帝还鞠躬尽瘁地操劳国事。他甚至知道继续充实中央武备,于是组建了西园军,下设八校尉,任命亲信宦官蹇硕为“上军校尉”统帅各军,下设中军校尉、下军校尉、典军校尉、助军左右校尉和左右校尉,已经是风云人物的十大杰出青年袁绍和曹操也位列其中。可见灵帝不仅是聪明人,而且也很有手腕,可惜的是他把绝大多数智慧都用在和商业、娱乐业以及体育事业有关的创新上了。其实,他的远房亲戚刘备跟他一样也喜欢声色犬马,但他们有一个小小的区别,那就是为了得到这些刘备必须先行在江湖上奔波奋斗,而灵帝却只想在西园里做一个“御宅男”。
  大概是灵帝这个天下坐得太舒服了,不少人也想拿来尝尝滋味。除了张角三兄弟,还有以后将要提到的张纯和张举。现在我们则要说一下几个也要“问鼎”轻重的事情。一是皇甫嵩事件。东汉安帝以来,西羌不断袭扰大汉,于是大汉对羌的战争持续不断,朝廷在西部保持了一支强大武力,而且名将辈出,皇甫嵩就是“凉州三明”之一皇甫规的侄子,也是西军的后起之秀。皇甫嵩除了成功抵御了西羌的进犯,还用夜袭、突袭、火攻等战术与很帅很快镇压了黄巾主力,于是被时人当作“安危定倾者”(《后汉书•皇甫嵩传》)。他的部下阎忠曾经劝说他吸取韩信的教训,干脆抛弃腐朽的、垂死和最高阶段的东汉帝国,拥兵造反,自己做皇帝。皇甫嵩胆小,没答应。二是张温事件。中平二年,也就是镇压黄巾后的第二年,司空张温被任命为车骑将军,将要率领大军讨伐西凉的边章叛乱。名士张玄一听,坐不住了,跑到张将军家劝他起兵诛杀奸佞,尽除宦官,澄清天下。但张温胆也小,坚决拒绝(《后汉书•张玄传》)。三是王芬事件。在董卓进京的前一年,终于出了一个胆子大的人,那就是冀州省纪委书记(冀州刺史)王芬,他聚集了一批豪杰之士,并以防御流寇为名招募了一批人马,准备乘灵帝北巡之际,废灵帝立合肥侯为帝。后来,灵帝取消北巡,刺杀行动流产,王芬畏罪自杀。
  有这么多人惦记着汉室江山,那么替灵帝看管着天下的那些宦官们,在历史的紧要关头是何作为呢?显然,他们还不知道即将面临中国历史最大的一次对宦官的集体大屠杀,在最后的时光里也继续疯狂展示着这个特殊群体的愚昧与嚣张。中平元年当卢植率军在前线苦苦支撑镇压黄巾之时,十常侍手下的左丰竟然向灵帝诋毁卢植,致使其罢官。正史并未给出他们诋毁卢植的原因,但几乎可以肯定是索贿不成。既然正史上有这样的线索,《三国演义》在此处浓墨重彩地写了几笔,还让刘备跟老师打了个照面。国难当头,他们不仅没有终止搜刮,反而搜刮到在前线卖死力的将领头上,汉室焉能不亡?面对早已摩拳擦掌、厉兵秣马的士大夫们,十常侍为了维护与何进以及何后的和谐局面,他们竟愚蠢地抛弃了手握兵权的蹇硕,将其收斩。蹇硕也许新得灵帝宠信,与根深蒂固的十常侍未必和谐,在外面也许人五人六,但在宫中也许给十常侍提鞋都不配,因此一纸文书就赴了黄泉。在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冒进的小字辈蹇硕也许死得并不冤。不过十常侍杀了蹇硕,实际上消弱了自己的力量。本来西园八军名正言顺地掌握在他们手里,现在则全部转归大将军何进。如此一来,他们此时手中以及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武装力量。在和平年代,他们还能依靠这皇帝撑腰。可一旦失去这个依靠,当士大夫们铁了心要动武时,他们只能坐以待毙了。
  那时除了一心一意做“御宅男”的灵帝、穷凶极恶但又外强中干的宦官,还有一股势力,那就是外戚何进。何进本是屠户的儿子,因为他的同父异母妹妹入宫受宠做了皇后,作为皇帝大舅子兄以妹贵而一步登天。黄巾乱起,灵帝让何进做了大将军,总掌兵符。党人对这个温和而平民化的外戚(从其所作所为来看,的确就是个没有大主意的平民)似乎抱有厚望,刚刚获得自由,20多名海内名士就投入何进的幕府。以下这些人都在三国历史中留下了重要印记:袁绍、伍孚、荀爽、荀攸、王允、华歆、孔融、刘表、王匡、鲍信、蒯越、陈琳、郑玄、逢纪、张纮。作为一个平易近人而没有主见的外戚,何进始终动摇于宦官与士大夫之间,他甚至不能像他妹妹那样坚定不移地依靠宦官。他最终听信了袁绍的建议,征调八路外兵进入首都洛阳,从而逼迫太后下令诛杀宦官。其实他自己杀,又有何不可呢?问题是,他没有这个胆子。
  黄巾没能推翻汉室,但何进引狼入室的做法却使东汉王朝名存实亡。蹇硕死后,西园军已由何进控制。除此之外,何进的大将军府与其弟何苗的车骑将军府也有不少家兵。假如动武除掉宦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对于招外兵的做法,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提了出异议。何进的主簿陈琳举的例子最恰当,他说:“您现在大权在握,对付几个宦官,就好像拿洪炉上去燎一根小小的毛发,还没等接近,“滋”的一声就化成空气了。假如外援真的来了,恐怕反要出大乱子。”而时任西园军典军校尉曹操则说得更加实际:“现在要治宦官的罪,只需一个狱吏就够了,怎么会求助于外将呢?我看这事没戏了,我们就等着失败吧。”
  搬请外援的馊主意是袁绍出的。实际上在董卓到来之前,主导当时政局的第一人物不是何进,而是袁绍。袁绍出自“四世五公”、“势倾天下”的汝阳(今河南省周口市西南)袁家,是司空袁逢的庶子(小老婆生的),后来过继给伯父袁成。袁绍并不是与宦官结下死梁子的党人。他们家尽管是东汉数一数二的政治世家,但门风似乎不正,因为袁家同外戚与宦官都有结纳,可谓左右逢源。袁绍的父亲袁成是外戚“跋扈将军”梁冀的铁哥们,同时又与中常侍袁赦认了宗亲。在这样的家庭,袁绍似乎很早就学会了玩弄政治手腕。他本来顺顺当当做了一段时间的宫,但还觉升得慢,于是突然在洛阳过起了“隐居”生活,“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也许是距离产生美,他立时成为当时最红的政治明星,士无贵贱,争赴其庭,天天有一帮追星族拿着新书堵在他们家门口等着他签字,奔驰和奥迪都把道路查死了(“辎柴毂,填接街陌”),为此他们家附近的交通警察做得很辛苦,连年被评为全国劳模。这场景连灵帝的“母亲”中常侍赵忠也看在眼里,不禁倒吸凉气,连连抓着后脑勺说:“这龟孙成天坐在家里,身价就几百倍地往上翻,都快涨停了,朝廷让他做官他不去,可一帮愿为他赴汤蹈火的粉丝却净往家里敛,这小王八羔子到底想干什么呀?(《三国志•袁绍传》注引《英雄记》:“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后来,何进大将军开府,袁绍重新启动政治生命,入何进幕府做了办公厅主任(大将军掾),并成为何进的第一助手,而此时的同事逢纪、荀攸等人后来都成了他的属下。有了何大将军的照应,袁绍很快又担任了西园军八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地位在扫黄先锋的曹操之上。灵帝驾崩之后,袁绍便向何进建议诛杀宦官。何进徘徊不定,袁绍竟然胁迫何进说“现在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决战态势已经现成,双方的布局也都摆在桌面上了,如果还犹疑不定,恐怕会发生意外,措手不及,您现在还等什么,为什么还不早下决断?”(《后汉书•何进传》:“绍胁之曰:交构已成,形势已露,事留变生,将军复欲何待,而不早决之乎?”)于是,何进让袁绍做了洛阳直辖市委书记(司隶校尉)。袁绍握有实权,督促各路外兵向京城靠拢。
  现在,袁绍已经站在东汉政治舞台的中心位置,可惜他没有做出正确的抉择。那时比他逊色的曹操,却显然是一个比袁绍更为高明的人。袁曹的决战,哪里是发生在官渡,此时胜负早已分明。曹操跟刘备一样,身世也有点可疑。现在的史学家也没有搞清楚,曹家到底出自曹家还是夏侯家。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曹操家世也不让袁绍,而且自小就表现出英雄本色。他曾经假装中风害过他亲叔,曾经跟袁绍一道抢过新娘,曾经舞动双戟吓唬过灵帝之“父”大宦官张让并安全撤离,也曾经被桥玄、许劭等传媒大腕看作是天下奇才而免费为他进行炒作,他也曾在任洛阳市城北区公安分局局长(洛阳北部都尉)时用五色棒活活打死了他未来的顶头上司蹇硕的叔父。在镇压黄巾时,他被任命为中央骑兵师司令员(骑都尉),率领5千骑兵协助皇甫嵩、朱隽镇压黄巾军。后来,他升为济南国相,又干了一些打击豪强、除恶去秽的大好事。也是在这几年,他的父亲曹嵩做着大司农(财政部长)还不过瘾,又斥资一亿竞标买到了太尉,位列三公。汉灵帝建西园军,曹操名正言顺地成为典军校尉。这时曹操年仅34岁,最大的愿望是能当上征西将军,并且再封个侯啥的,但历史岂能只给他这点差事?此时,对于诛杀宦官,他是赞成的,但对于袁绍愚蠢的建议却是坚决反对的。那时的曹操还左右不了大局,不过多年以后他会教袁绍怎么做人。许多人不解曹操在官渡与袁绍作战时为什么信心满满,甚至抽空回趟徐州把刘备赶走。其实很简单,曹操对袁绍这个发小早就看得底掉。袁绍显然也知道曹操的能量,要不在官渡时怎么那么没有自信呢。袁家有次出丧,结果来到汝南袁家送殡的宾客竟然有三万之巨,身逢盛况的曹操偷偷对王俊说:“天下必将大乱,但最先挑起祸端的必定是袁家哥俩(袁绍、袁术)。为了国家安宁,百姓安康,不先宰了这俩人,天下必乱。王俊则说:“那么将来安定天下的,一定是你了?二人相对而笑。”(《三国志•武帝纪》注引皇甫谧《逸士传》:袁绍、袁术丧母,归葬汝南,会者三万人。曹操密语王俊曰:天下将乱,为乱魁者必此二人也。欲济天下,为百姓请命,不先诛此二子,乱今作矣。王俊曰:如卿之言,济天下者,舍卿复谁?二人相对而笑。)
  但在当时,袁绍与何进还意识不到,他们将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为了逼迫自己的妹妹何太后下决心诛戮宦官,何进同意了袁绍的建议,决定招八路外兵入京。哪八路呢?
  第一路是原前将军、当时正在赴任途中的并州省委书记(并州牧)董卓。
  第二路是原并州纪委书记(并州刺史)、时任武猛都尉丁原。
  第三路是东郡市委书记(东郡太守)桥瑁。
  第四路是大将军府办公厅主任(大将军掾)王匡。
  第五路是西园军后勤装备部代部长(西园军假司马)张杨。
  第六路是原并州省委办公厅主任(并州从事)张辽。
  第七路是中央骑兵师司令员(骑都尉)鲍信。
  第八路是中央陆军上校(都尉)毌丘毅。
  其实,何进招兵大多是一个虚拟概念,王匡、鲍信去了泰山募兵,张杨和张辽回并州募兵,而毌丘毅则到丹杨募兵,刘备也就是在这时遇到毌上校的,并保着他顺利到达目的地,得了一个县尉之职。在这一历史时刻,刘备的贡献属于细枝末节了。八路军当中,六路人马不是虚拟,就是远在外地,而只有董卓的3千亲兵和丁原的并州军才具有一定的战斗力,而董卓的人马此时更是心怀叵测地逼近洛阳。
  问题在于,我们搞不清楚手里握有西园重兵的何进为什么同意袁绍的建议去招外兵入京。最可能的解释是,这个出身寒微的屠家子没有足够自信,他看到西园兵也许可以除掉宦官,但像袁绍这样强悍的人未必会听命于他,招来更多的外兵也许可以造成互相牵制的局面,他因此也许会把位子坐稳。而袁绍的算盘大概是,通过招外兵来试探的自己的号召力,并削弱何进的影响力,从而在未来的政局取得绝对性的优势。但他们二位的算盘都打错了。他们想不到的是,几个宦官就把何进办了,而董卓则把袁绍给耍了。
  何进和袁绍双双把一盘好棋给下坏了,以后的事态没有按他们的设想所进行。不仅宦官进行了绝地反击,而来京勤王的董卓更是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欲知后事如何,请看本回第二部分:董卓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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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7 09:46:00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回、汉室倾坍(2)董卓进京
  在兵临城下的背景下,洛阳城里发生了类似于19级地震的惊天巨变。
  我常说三国时代乱得精彩,但这一段故事并不精彩。何以故?这都是让何进和董卓这两个大老粗闹的。现在,文人士大夫们都获得了空前自由,而且也在京城洛阳扎了堆,可他们运用权力和武装的经验值都远远不够,等级太低,做事情畏首畏脚,犹豫有之,莽撞有之,唯独没有果断。因此,何进无能,袁绍莽撞,董卓祸乱,他们手拉手地一起为东汉王朝送了终。
  也许是常年裸奔着了风寒,汉灵帝在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四月一病不起,眼看就不行了。然而,也许他太专注自己的革命工作了,而忘记了还有一样最要紧的事还没做,那就是革命接班人还没有选定。与东汉无数短命绝嗣的皇帝不同,汉灵帝由于喜欢体育运动,好歹还活过了三十岁,并为江山社稷留下了两个接班人。一个是14岁的刘辩,也就是何进大将军的外甥;另一个是9岁的刘协,王美人所生。这个刘辩更多的基因大概是从母系那边继承来的,平庸而轻佻。灵帝对老大很是看不上眼,而老二因聪明伶俐甚得欢心。但对于选择接班人这样重大的问题,灵帝到也明白,没敢轻易做出废嫡立庶的决定。
  蹇硕以及十常侍虽然恋权贪财,但对灵帝却也惟命是从、忠心耿耿,因为在他们心中,灵帝实在是个千年一遇的好领导。同时,他们不愿看到何进的权势进一步膨胀,于是也不希望何进的外甥刘辩接掌大位。但怎么让何进出局呢?十常侍想了一个好点子,那就是借口西凉韩遂作乱,提请大将军何进领兵西征。何进这个时候也不傻,也以青徐黄巾复起为辞,设法拖延时间。不几天,汉灵帝病死,蹇硕决定先发制人,诛杀何进,然后再立刘协为帝,于是召何进入宫。何进知道蹇硕不怀好意,于是称病不入,并在宫外集结军队严阵以待。蹇硕迫于压力,不得不同意立刘辩为帝,是为少帝,何皇后以皇太后的身份临朝称制。袁绍的叔叔太傅袁隗与大将军何进同时辅政,何进一口气提拔了袁绍等20多人的职务,一时威镇当朝。
  对于何进的权势,最怕的还不是十常侍,而是蹇硕。蹇硕因为手握军权,与光杆司令何进矛盾最大,势如水火,因此恐惧不安。于是他不得不先跳了出来,再度谋害何进。但这个阴谋被人告发,于是何进逼迫十常侍下令捕杀蹇硕,尽掌兵权。宦官已经让步,何进现在进可尽诛宦官,一手遮天;退则与宦官达成均势,牵制士大夫,尽享荣华富贵。
  但野心勃勃的袁绍却不想让水这么快就清下去,于是告戒何进斗争远没有结束,必须杀掉所有宦官,以绝后患。但这样重大的事情,何进竟然要向他的妹妹何太后请示。同样的奇怪的是,何太后竟然把宦官当作依靠,坚决不同意何进诛杀宦官,何进因此也不敢动手。而更奇怪的是,何太后的母亲与何进的弟弟何苗因拿了宦官的贿赂,也替宦官们说好话,坚决阻挠何进对宦官采取行动。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何进一家子都是无胆无识的糊涂虫。历史把他们放到政治舞台的中心,但只是让他们死得更快而已。
  何进浑浑噩噩、犹犹豫豫,袁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担心夜长梦多,把他晾在旱地上,于是再次向何进建议调集四方猛将豪杰,领兵开往京城对太后进行兵谏。这个办法也许给何进壮了胆,终于点头。于是四方兵起,朝野震动,外戚联合士大夫同宦官的总决战已经不可避免。
  但此时何家人的表现仍然异常可笑,哥哥在四处调兵准备诛杀宦官,而妹妹却匆匆忙忙地把中常侍、小黄门们都出宫,让他们早日回家。但宦官们一看何进真要大开杀戒,能跑到哪去,于是竟然跑到何进府第,团团跪在何进的脚下哭天抹泪苦苦哀求。袁绍一看十常侍都送上门来了,在旁力劝何进乘机把他们全都宰了。但没主意的人,似乎也一定心太软。当年项羽不也是这样吗,在鸿门宴上因为心软而放过了装孙子的刘邦?这个时候,好人何进也下不了手,硬是把十常侍都放了。但袁绍并不甘心,于是假传命令,通知各州郡逮捕宦官的亲属。
  宦官们一看何进抄他们后路,真是无路可走了,只好铤而走险。与何进不同,他们都是在血雨腥风里走过来的,贼胆包天,而且行事果断。他们借口离京前要最后侍奉一次太后,又跑进皇宫,并假传何太后的谕旨,召何进进宫。何进竟然不知是计,不听众人的劝阻,糊里糊涂地入了宫。
  对于此后的事态,我几乎都不想叙述下去了,因为实在不够精彩。189年9月22日(光熹元年八月二十五日),在张让的指挥下,中常侍段珪等率领数十名宦官,将何进斩杀于嘉德殿前,并把何进的头颅扔出宫外。手握重兵的何进连几个宦官也不敢杀,那就难怪死在宦官之手。在外面等候的何进家兵一看主公竟然身首异处,于是红了眼,立即围攻南宫。防卫宫禁的中央警卫团政委兼团长(虎贲中郎将)袁术,也率兵加入战团,并火烧宫门。这时车骑将军何苗也亲自领兵来援,但他的到来只是续写何家可笑的故事。——何进的家将与何苗不和,甚至认定何苗对何进的死负有责任,并企图保全宦官。于是两个将军府的家兵忘记了诛杀宦官,自己却打了起来,何苗最后可笑而可悲地死在何进家兵的刀下。
  现在,整个洛阳城都归袁家掌握了,袁绍、袁术和他们的叔叔袁隗主持大局。袁绍、袁术以及曹操率军杀入宫中,关闭宫门,同时发出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命令,指挥士兵在宫中搜索,连一片瓦片也不放过,不论老幼,只要看见没长胡子的,格杀勿论,最终将宦官斩尽杀绝,死者达二千多人。(《后汉书•何进传》:“绍遂闭北宫门,勒兵捕宦者,无少长皆杀之。或有无须而误死者,至自发露然后得免。死者二千余人”)。何进的死为一场大政变以及东汉的崩溃做了血的奠基,袁绍等也才敢于发难。宦官们胆大包天,废立的事也不是做了一回两回了,他们缺的仅仅是正义;而士大夫的胆识则是一点点培育起来的,尽管他们自以为手握正义。没有何进的鲜血,袁绍兄弟也不敢动手。
  与何进与袁绍相比,张让、段珪等十常侍更不像弱者,他们逃窜之余,还裹挟了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小哥俩。先是从秘道(复道)逃往北宫,后又逃出洛阳城,一路北行。洛阳直辖市河南地区行署专员(河南尹)王允同志听到消息后,立即派河南地区中部区委书记(河南中部掾)闵贡予以阻截。闵贡追了三天,追到黄河岸边,厉声叱责张让等人。张让见前无活路,后有追兵,旁边又有个姓闵的把自己祖宗三代都骂遍了,恼羞成怒,惊恐交加,一想干脆不活了,于是投河自尽。至此,困扰东汉政权几百年的外戚和宦官问题,竟然在短短的四天时间里奇迹般的消除了。问题是,不好的秩序也是秩序,此后东汉王朝遭遇的灾难将更加恐怖。
  闵贡等人搀扶着小哥俩,向洛阳方向前进。走到北芒阪下,突然前面马蹄声揭天动地,滚滚征尘随风大作,一彪凶悍的铁骑已驰到眼前,为首一人膀大腰圆、黑脸虬髯,有人认出他正是并州省委书记董卓同志。
  说起董卓,其实那时已经是东汉帝国家喻户晓的人物了。他出生在凉州,膂力过人,在马上可以左右开弓,是一名天生的军人,很早就成为帝国重点培养的军事人才。他在东部参与镇压黄巾时作战不利,但在西凉平定羌人却是把好手,一来二去,已经成为维持西部稳定局面不可或缺的人物。董卓依靠的力量是他的一支私兵,主要由“湟中义从”和秦胡兵组成,异常强悍。“义从”大概是指一群很讲哥们义气的亲兵随从,类似于子弟兵。后来公孙瓒在辽东也弄了一帮好骑白马的哥们相随左右,号称“白马义从”,也许是受了董卓的影响。郑泰曾说:“天下强勇,百姓所畏者,有并、凉之人,及匈奴、屠各、湟中义从、西羌八种。”(《后汉书•郑泰传》)当时天下最强的六支武装,董卓竟然拥有其中的三支,其军力之强如何不令人畏惧?几年前,当司空张温总领西部军事讨伐边章叛乱时,董卓就不太买帐。那时孙权的父亲孙坚也被借调在张温帐下,那也是个压不住脾气的英雄,于是就劝张温:“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现在不给宰了,恐怕早晚要成祸害。”可是张温在西部军事上还要仰仗董卓,否则“西行无依”,于是未能杀之。
  西事渐平,但董卓却已尾大不掉。朝廷想掳夺董卓的兵权,于是调他出任中央政府的少府。对于这个九卿之一的高位,董卓并不稀罕,更不想离开军职,于是抗命说部下阻拦不能赴任。很多年以后,袁世凯也是用这招搪塞孙中山等革命党人,死活不去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中国历史总是喜欢不断地重复,有时相似得让人感到恐怖。朝廷还不死心,一心要董卓离开西凉,于是又把并州牧的位子腾出来让他做。并州也属边地,而且董卓曾经做过并州的纪委书记(刺史),这回实在找不出理由不去了,除非直接造反。但董卓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做并州省委书记可以,但他要带上自己的三千亲兵。为臣子的竟然明目张胆地同皇帝讨价还价,真是匪夷所思。不过谁让灵帝曾经那么大力推动商品经济呢?董卓无非是照葫芦画瓢而已。朝廷软弱,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制裁董卓。于是董卓带着三千亲兵兴高采烈地前往并州赴任,这又开创了东汉帝国的一个先例。
  关于董卓为何戏剧般地突然出现在少帝小哥俩的面前,《三国志》和《后汉书》各自的记载都不统一。不过,董卓蹲在洛阳城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始终在等待最佳的出动时机。自然,他不是要替何进和袁绍卖命,而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显然,董卓的弟弟董旻是他在朝中的眼线,董旻那时在洛阳做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奉车都尉,在洛阳政变中也表现活跃,不过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事,何苗就是他伙同何进的家将杀的。
  初到洛阳的董卓,军力并不强大。那时,西园八军、两将军府的残兵剩将、丁原率领的并州军、袁绍的部队、鲍信和张辽招募的军队,加在一起也有数万之众。作为一个军人,董卓对政治不太明白,但玩军事的确有一套,很快就在洛阳城给公卿和百姓们上演了一个武装游行秀的好戏。他让部队在夜间悄无声息地调出城外,然后等到白天再鼓乐喧天、浩浩荡荡地开回城中,而且每隔四五天就来这么一次,疑似西凉兵正源源不断地开到洛阳。洛阳一哥袁绍被这么大的阵势搞蒙了,不敢动手收拾董卓;而别的军官从军人的角度不禁对“兵强马壮”的董卓肃然起敬。于是,何进、何苗的家兵投奔了董卓,吕布杀了上司丁原,领着并州军马也投到董卓帐下。吕布的同事和老乡张辽,一看勇猛如吕布者都归顺了董卓,于是带领所部千把人也投了董卓。吞并多家武力之后,洛阳城中的董军已经一头独大是了(《后汉纪•孝灵皇帝纪》:“京师兵权惟卓为盛”)。
  本来是洛阳城中一哥的袁绍,此时却毫无作为。《三国志》和《后汉书》一致说:“绍畏卓,不敢发。”强人鲍信回到洛阳后,就不信这个邪,指出董卓外强中干,于是力劝袁绍趁着董卓立足未稳,发动突然袭击,将其拿下。可惜,袁绍被董卓三天两头开进的人马搞得晕头转向,遂不敢发。鲍信是一个杰出的人,后来与曹操并肩作战,只可惜早早战死。
  但袁绍其实并不惧怕董卓本人,只是担心董卓那令人生畏的武力。当董卓就废旧立新问题征询袁绍的意见时,袁绍坚决不同意。董卓大怒,手按佩剑,大声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天下事的决定权在我不在你,我要做的事情,谁敢说个不字?难道你怕我手中的宝剑不够锋利吗?”在这一刻,袁绍的怒火也终于爆发,很像一个纯爷们似地反唇相讥:“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强人吗?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敲!”随即也把佩刀一横,拱了拱手,摔门而出。随即袁绍离开洛阳,逃奔冀州,转过年来即揭起讨董大旗。显然在讨董问题上,袁绍也不急于一时,这到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袁绍一走,董卓凭借并不强大的武力,成为洛阳城的一哥。这段历史最为诡异的是,懦弱的屠家子何进手握重权却不敢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宦官,而实力并不雄厚的董卓却敢作敢当,擅行废立,把皇权玩弄于股掌之间。在北芒阪下,董卓就曾同少帝刘辩和刘协小哥俩都谈过话,那时刘辩虽已14岁,但对朝中事却糊里糊涂,前言不搭后语。而陈留王刘协那时虽只9岁,说起话来却有条有理,甚是可爱。因此,董卓生了废立之心。当然,董卓并不是喜欢一个聪明人做皇帝,而是同历史上所有权臣一样,不过想借废立一事给自己的权力增添更重的砝码。
  臣子董卓废掉了天子,驱逐了何太后。他给少帝加的罪名是:天姿轻佻,没有帝王应具有的威仪,在服丧期间,怠慢懒惰。袁绍的叔叔太傅袁隗亲自解下少帝的玺绶,九岁的陈留王刘协被立为新君,这个聪明的孩子成为东汉的末代皇帝——献帝。其实,在他登基的那一刻,东汉的历史已经终结。
  士大夫们在董卓主持的百僚大会上保持了沉默,似乎愿意承受董卓的淫威,但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很快,两个名士主动投靠了董卓,一个是尚书周毖,一个是城门校尉伍琼。事实证明,他们是士大夫集团派出的卧底,后来死于非命。在一段时间里,董卓被这个两个人,同意了周、伍二人的建议,并让他们重新组建新一届政府。不知是不是这两个小子的主意,还是董卓酷爱作秀,一天董卓带领司徒黄琬、司空杨彪(杨修的爸爸)身上戴着重刑给小皇帝上书(“俱带锧诣阙上书”),要求给窦武、陈蕃以及党人们平反昭雪。也就是说董卓连命都可以不要,也一定要还党人一个清白。估计是周、伍二人拿董卓找乐,连小皇帝都是他立的,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演这一出戏。
  周、伍二个卧底,越俎代庖地替董卓做了两件事:第一征辟名士,像郑玄、荀爽、申屠璠、蔡邕、陈纪、韩融、郑泰、何颙等人都榜上有名,看上简直是何进幕府的翻版。对于天下名士荀爽,仅仅在九十五天的时间里,就从一介布衣(处士)被提拔到了宰相(司空)。周、伍这两个嘎小子,还让何进的第一谋士、袁绍挚友的何颙做了卓府办公室主任(长史)。二是,他们把有名的士大夫派往各地,收揽实权。结果,尚书韩馥做了冀州刺史,侍中刘岱做了兖州刺史,骑都尉张邈做了陈留太守,孔伷做了豫州刺史,张咨做了南阳太守。这些人从董卓那里拿到实权,后来却无一例外地都站到了讨董的队伍里。你说周、伍这俩小子嘎不嘎?
  在董卓行废旧立新之际,许多京官已经意识到上山雨欲来,纷纷弃官而逃。但最让袁绍担心的是袁氏兄弟和曹操。他们都没有往家乡跑,而是别有目的。袁绍北上逃往冀州,而他的铁哥们韩馥“刚好”在那里做刺史;袁术南下荆州南阳郡,而他的铁哥们张咨“刚好”在那里做了太守;曹操跑得最辛苦,在中牟差点遇难,但最后跑到了兖州的陈留(今河南省开封市东南),而他的发小张邈“刚好”在那里做太守,而他的另外一个哥们刘岱则是兖州的刺史。显然,他们的逃亡,也是周、伍两个卧底的杰作。
  这时的董卓还睡在梦里,还想着息事宁人。名士们说:袁家四世五公的家底,把袁绍逼得反了,那可是一呼百应。董卓一听,心眼也活动了,于是让袁绍做了渤海太守,还封了侯。
  除了跑走的那些人,现在对董卓威胁最大的是他的老上司——左将军皇甫嵩。董卓离开西凉时,是带走了三千亲兵,但他带不走的还有四万人马,就捏在皇甫嵩的手里。而且皇甫嵩就驻屯于扶风(今陕西省兴平市),离洛阳也不是很远,成为董卓的心腹之患。假如皇甫嵩起兵讨董,估计董卓未必是对手。可惜他也是一个脑子进水的人,在历史的关键时刻,与何进一样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情,无法承担历史的责任,结果被自己老部下董卓兵近乎儿戏般地收拾了。董卓先是在皇甫嵩的驻地扶风设了一个汉安都护,总统西部军事,剥夺了皇甫嵩的军权。然后,假传圣旨,让皇甫嵩入京任一个小小的而可笑的“城门校尉”。愚忠的皇甫嵩竟然把军队交给了他人,来京赴任了。
  无论在任何一个时代,无论做什么事业,要成为一个大丈夫,必须要有胆有识,也就是敢作敢当。有胆才敢做,有识才敢当,才知道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做。
  何进无胆无识,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去做,大权重兵双双在握,却可笑地被几个已经走投无路的宦官弄死;
  袁少绍有胆有识,但都是第二流的,能做点事但做得都不漂亮,从招外兵开始就把棋走错了,利用原有基础混到官渡之战,但最终难免失败;
  宦官有胆有识,但他们的胆识都是在“手握王爵,口含天宪”代行皇权中练就的,一旦士大夫跟他们摊牌,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实力,不过以他们的胆识却把招数也用到了极限(如骗杀何进、挟持幼帝),但那一刻也是死到临头之时;
  董卓也有胆有识,胆子是超一流的,但识却是二流的。因为他仅仅是一个军人,从军事角度偷袭得手,做了一些大事,却不知如何收尾。
  历史就是如此地错进错出,历史走向其实是由一个个错误塑造的。何进素餐尸,袁绍偏软,董卓偏硬,皇甫嵩偏傻,到是宦官的手段很完美(只不过),这些加在一起,那时的历史进程才会如此。直到真的英雄出现,他才把握正确的历史方向,才能让我们看到希望,感觉到历史的顺畅。
  对于军人董卓来说,他在洛阳的表现也许已经很不错了。在表面上,一些士大夫似乎也接受了他的统治,甚至在他擅行废立之时也默不作声。但这个时候,董卓和他的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关东的豪杰们毫不犹豫地树起反旗。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那就是董卓及其部下,竟然在首都洛阳对老百姓进行烧杀掳掠。其实这肯定是董军在西羌作战时的惯常做法,对被征服地区的烧杀掳掠,是军队激励士气的最佳方式,在世界古代史中几乎每隔几页都能看到。不靠这个,蒙古人何以打到欧洲并建立了世界史上最大的帝国。但在一个和平年代,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却是骇人听闻和匪夷所思的。《三国志》和《后汉书》都饱含激情地记载了董卓军的恶行,说董卓放纵士兵,肆意烧杀掳掠,甚至还挖开灵帝的陵墓(文陵)。此外,董卓“奸乱公主,妻略宫人”。董卓的部下杀了人还把男子的人头挂在马头下,显然他们把屠杀老百姓当作了实弹演习了。很久没杀人,估计他们手痒痒了。董卓军做这样的事情,从任何角度都是无法被宽恕的,王者之师与流寇、叛军的区别就在于是不是祸害老百姓。人们对于权臣窃政的事情见多了,但对于公然的叛乱行为,对于官军变为贼寇,那是谁也不能接受的。关东诸侯再不揭起义帜,那就不是汉子了。
  外戚和宦官被同时消除,东汉帝国的政治真空却无法被很好地填补。何进的犹豫不决,袁绍的自信不足,皇甫嵩对汉室的愚忠和殉葬,都体现了在巨大政治危机面前的经验不足和无法抉择;而宦官和董卓到表现出果断的作风,这与他们久经政治、军事风雨有关,不过他们不代表正义,所作所为也的确极其可耻。
  东汉王朝的政治平衡被彻底打破,皇帝成为武人的傀儡,斗争转向了士大夫和武人之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本回的第三部分:诸侯讨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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