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策论坛

       找回密码
    登录  立即注册
搜索
查看: 9576|回复: 131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大学生————阶下囚————老大?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08-02-09 15:26: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1992年12月13日,我永生难忘的日子。

半梦半醒中,宿舍的门猛地踹开了,三个穿黑皮甲克的年轻人冲了进来。两个互为犄角之势站在我的床前,另一个则扼守在门口。

“起来,你把人家捅死了!”一个高个子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诧异地问:“捅死了?”

“手!” 高个子年轻人不接我的话茬,从腰间摸出了一副锃亮的手铐!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迟疑着伸出了双手。“嚓”,左手被铐住了,高个子年轻人没有接着铐我的右手,而是顺势一拧,将我翻转过来压在床上,利索地给我来了个反铐。

临出门时,守在门口的矮胖子便衣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床上的枕巾裹住了我被反铐的双手。

  我被三个便衣簇拥着下了楼,宿舍楼外寒风凛冽,围观的同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一直不相信我捅死了人,这时反倒冷静下来,一眼瞅见了人堆里的一个老乡,于是挣扎着对他嚷了一嗓子:“记得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一进派出所,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好多穿制服的警察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不时瞟我几眼。有人在用对讲机通话,重复着什么“逮到了,马上报市局”。我被喝令坐在一张铁架椅子上,右手的铐子解开了,接着,“嚓”的一声,我的左手同椅子铐在了一起。

片刻后,一个警察打着哈欠走过来坐在我对面,把一摞讯问笔录纸“啪”地一声扔在桌上,瞪着眼睛要我“如实交代犯罪经过”。

我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迅速调整思绪,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之后,他皱着眉头听我说完,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捅的人?

我听他这么说,头都大了,忙不迭地辩解,强调自己确实不知捅了人。他于是懒得理我,只是让我签字画押,证明所述是实。

快到半夜一点的时候,两个警察把我带回了案发现场,了解些具体情况。当然,我是带着手铐的。手铐!多么可怕的东西!冰冷锃亮!发着令人生畏的寒光!这东西我以前只是在电影电视里见过,眼下,它竟然就铐在我的手上!我心中一阵悲凉:是不是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它了?

我被带到了案发的学生餐厅门口,向两个警察详细说明,我是在什么地方被拦住,又在什么地方被绊倒殴打,又在哪棵树旁被再次殴打。

终于,一个警察从一棵洋槐树旁边的土里找到了凶器——我那把水果刀掉落的刀刃部分。   两个警察细致地问了一遍后,带着我回派出所。我对着宿舍楼的方向看了看,黑黝黝静悄悄的。我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可是在梦乡?你们在梦里见我了吗?见到带着手铐的绝望的我了吗?我们昨天还是同窗,明日我就不知会漂向何方。别了,我深爱的人!别了,我深爱的大学生活!别了!我的一切的一切!   回到派出所里,我被铐在屋角的暖气片上,我被迫一直站着。整个晚上我很困,但一是没办法睡二是睡不着,我就这样傻站着,左右腿轮流支撑,然而,我的心里没有支撑点,我的心中一片茫然……

天一点一点地亮了。   又有人进来审我,一再问我捅死人的具体细节,可我真的不知道啊!他们几个打我一个,我招架还招架不过来,怎么知道刀子哪一下捅进哪个人的哪个部位?无奈,我只好一遍遍地重复,直到机械、麻木。

回复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132#
发表于 2008-02-10 11:05:00 | 只看该作者
[em50][em50]
回复 支持 反对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131#
 楼主| 发表于 2008-02-09 17:26:00 | 只看该作者
没人看,就不发了[em12][em12][em12]
回复 支持 反对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130#
 楼主| 发表于 2008-02-09 17:15:00 | 只看该作者
我们用桶把院子里的水担出第一道铁门后往山顶走,在半山腰靠近第二道铁门边的一个排污口倒掉。我当然也参加了这次如火如荼的抢险活动,在担水的过程中,我看见水面上飘着许多从茅坑中浮上来的蛆,它们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水波中春风得意煞是安逸,这让我们不禁浮想联翩——蛆们可以随着大水飘起来,那粪便呢?果然,洪灾过后,监所里所有的茅坑基本上都空了。
  至于蛆们的盟军老鼠,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客,米饭里的老鼠屎多得拣不清,只能囫囵着咽下去而不敢细细咀嚼。在坑下干活时,随手捡了个不幸夭折的死老鼠,更是家常便饭不胜枚举。
回复 支持 反对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129#
 楼主| 发表于 2008-02-09 17:14:00 | 只看该作者
而更恶心的是,由于夏季蛆多,白天炎热干燥时,它们还只在茅坑里乘凉,而一到后半夜,有些身强体壮的大尾巴蛆们便乘着水气爬了上来,见缝就钻。也就是说,蛆们会从号子的门缝下钻进去,这种情况七号最严重,六号次之,五号四号相对少些但也不是从来没有。 于是到了晚上封号后,号子的人们就要用布条把门缝下面塞得紧紧的,可也有少数极赋拼搏精神的蛆们,居然能在布条上挤个洞进来!真叫人防不胜防。尤其是在下雨天的夜里,蛆们成群结队爬出茅坑,勇往直前爬进院子,义无反顾钻进号子。我听有些在地铺上睡的人,突然感到脸上、鼻孔里痒痒的有东西在爬,醒来一看竟然是蛆!只得赶快爬起来把蛆们请出去,下手还不敢太重,你如果不大慈大悲,敢对它们下狠手,它们“啪”地一声死在地上,烂成一摊更难收拾。从此只要是夏季下雨,号子总有人轮流值夜班严防死守蛆们。

后来我去了劳改队,劳改队依山而建。高墙电网在山顶,我们的牢房在盆地底。有一次连降几天暴雨,下水管基本已经爆了,盆地底的积水越积越高,院子里的水已能淹没膝盖了。眼看房子有垮塌的危险,全劳改队三千多犯人开始在队长们的统一组织下抗洪救灾。
回复 支持 反对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128#
 楼主| 发表于 2008-02-09 17:14:00 | 只看该作者
四十七 牢房里的蛆

夏天是万物最活跃的季节,蛆也理所当然精力旺盛。茅房是蛆的天下,南看的茅房还是最原始的那种蹲坑式。

晴天时由于地面干燥,蛆们还爬不上来几个,而到了雨天,蛆们便趁水掩杀,拖着长长的尾巴,蠕动着白胖的身体爬上来了!茅房地面布满了蛆,弄得我们根本无立足之地,我们只能提起裤脚,踮起脚尖,先用鞋在蛆中间扫开一条小路,来到茅坑边,再把茅坑边上的蛆们拨进坑里,好有个落脚的地方。解大手时,我们还要不停地巡视脚的四周,严防蛆们爬上脚面。

可是蛆们实在太多了,你这边拨着,它们就从那边偷偷爬上来,左脚拨着,它们就从右边强攻。眼看就上脚面了,于是杀心顿起,一脚踏上将它们碎为齑粉!只听“啪”的一声,一条弱小的生命被就地正法。因为每次下雨天上茅房都要踩死几个蛆,弄得我的慈悲心肠大受伤害,总是要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

回复 支持 反对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127#
 楼主| 发表于 2008-02-09 17:13:00 | 只看该作者
我的被子很薄很小,褥子也一样,铺在头铺的位置上很寒酸,因为大多数头铺都是本地人,拿进来的被子褥子总是厚厚的暖乎乎的,而我的被褥还是在大学时学校发的,被子就更不用说了。去年冬天,虽说号子里有暖气,但我常常在后半夜冻醒。我只得把自己的毛衣毛裤全压在被子上,还用夹克把脚包住。

冻醒之后我只能熬着盼天亮,那时的灯光是昏黄的,铁窗外是漆黑的,其他人不时打着呼噜磨着牙。我想想第二天早上还要用冰冷的水洗马桶,想想不可知的未来,总觉得一天天是那么的漫长,总觉得不可知的危险如怪兽般蹲在暗处对我虎视眈眈。那时的我很绝望,很想家,那种感觉,永世难忘!
  现在好了,天热根本不需要被子,我头铺的位置也很宽松,而等到天凉了,也该给我下判了吧?能给我判个什么呢?会判个缓期么?
回复 支持 反对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126#
 楼主| 发表于 2008-02-09 17:13:00 | 只看该作者
我一声令下后,众人纷纷行动起来。很快,被垛打好了,被子叠好了,几个炕洞里也分门别类地塞进了饭盆、香皂、洗衣粉等东西,号子里马上干净整齐起来。四蛤蟆过来检查,表示很满意。
  晚上封了号躺下后,大家由于换了个新环境却没有水土,很是激动得睡不着,趴在炕沿上开始闲聊,说些自己的情况以及各自的案子。我没有参加,并不是有意要和他们拉开距离,主要是觉得没有共同语言。

淋病坐在地铺上津津有味地介绍自己量过的米,其娴熟的表述技巧至少应该是唠叨过八百遍的,我鄙夷他的猥琐,倒头睡了过去。直至今日,我一遇到自己不想见的人、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总是睡意突至,倒下就能睡着
回复 支持 反对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125#
 楼主| 发表于 2008-02-09 17:12:00 | 只看该作者
淋病说话时满口脏话,语气总是满不在乎如同一个混混。他一个大学生如此自暴自弃,个中原由我也能理解一二,他染了一身脏病,又是因为小偷小摸进来的,自然会让崇尚暴力美学的人犯们鄙视,导致在号子里他只要开口标榜自己的大学生身份,就会遭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打!他因此破罐子破摔,斯文扫地不顾廉耻接受了一切,并努力融入到混混行列中去。我看着这位昔日的同类现在的败类,心中除了恶心什么也没有,当即指示由他洗马桶。
  小昆峙姓曾,因为家穷出来打工,没到什么挣钱于是去偷,一头栽了进来。他家里没人管他,被褥是别人不要了留给他的,换洗衣服也是别人的。他在本市举目无亲,家里人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好,哪里有能力顾他,只能让他在号子里自生自灭。我让小昆峙洗饭盆。
  裴同乐,中等个,胖脸上总挂着谄笑,语气总很谦恭,一看就知道在南看四院饱受过水土,导致他任何时候都不敢站直,腿总是打着弯儿,腰总是哈着。我让他每天打被垛整理被子。
  胡拴劳,看他的铺盖卷也知道他的家境并不殷实,但我还是比较尊重老人的。于是我让他睡东墙根二铺的位置,让他帮着整被子。
回复 支持 反对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124#
 楼主| 发表于 2008-02-09 17:11:00 | 只看该作者
淋病说话时满口脏话,语气总是满不在乎如同一个混混。他一个大学生如此自暴自弃,个中原由我也能理解一二,他染了一身脏病,又是因为小偷小摸进来的,自然会让崇尚暴力美学的人犯们鄙视,导致在号子里他只要开口标榜自己的大学生身份,就会遭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打!他因此破罐子破摔,斯文扫地不顾廉耻接受了一切,并努力融入到混混行列中去。我看着这位昔日的同类现在的败类,心中除了恶心什么也没有,当即指示由他洗马桶。
  小昆峙姓曾,因为家穷出来打工,没到什么挣钱于是去偷,一头栽了进来。他家里没人管他,被褥是别人不要了留给他的,换洗衣服也是别人的。他在本市举目无亲,家里人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好,哪里有能力顾他,只能让他在号子里自生自灭。我让小昆峙洗饭盆。
  裴同乐,中等个,胖脸上总挂着谄笑,语气总很谦恭,一看就知道在南看四院饱受过水土,导致他任何时候都不敢站直,腿总是打着弯儿,腰总是哈着。我让他每天打被垛整理被子。
  胡拴劳,看他的铺盖卷也知道他的家境并不殷实,但我还是比较尊重老人的。于是我让他睡东墙根二铺的位置,让他帮着整被子。
回复 支持 反对 引用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分享按钮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