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辽!”我直奔向张辽的病榻。披散着银发,消瘦的面庞依旧刚毅,“真的要出战么?” 他点了点头,“新主初立,况孙权彝林一战大败蜀军,士气正旺,此次洞口之战甚是凶险,不可不尽心啊。” “可是你的身体……” “既不存,便无求;既已存,又何求呢?” 黄初三年,吴军吕范督徐盛全琮孙韶与曹军会于洞口。 那柄问天神枪在江涛的轰鸣声中闪烁着苍茫的寒光,皓发银髯,依稀当年勃发不屈的气概。 不,当年的他只是丁原手下的一员普通的小校,当年的他只是董卓营中一名并不得宠的武士,当年的他只是同我一样追随吕布大人无穷杀气的一名服从的将领,当年的他只是千百曹军中的渺渺一粟。 当负重的战马浸透了沙场的鲜血,他一跃而起的怒吼,真的可以变成狮子么? 一跃而起,人应当被超越,被自我超越。我们在追慕英雄,然后在追慕中蜕化。 杀气的吕布最终选择了保存他爱的人生,义气的关羽和他的兄弟一起选择了保存他们的忠义。孟德公呢?他用霸气扯碎了一切旧的秩序,用他的黄昏重建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便是辽追随他的理由。而辽也应该完成了他的重建吧。 当东吴的大军在寒光中溃败,我听见了辽超越这江涛的通达快意的大笑,这笑声如霹雳,畅快淋漓。 “张辽虽病,不可当也。”孙权在风中颤栗,颤栗于这穿透一切的英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