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袁术不怕孙策翻脸;现在,倘若孙策在寿春城内翻起脸来,不是随便就镇压得了的。况且,那些孙坚的旧部,难免不与孙策来个里应外合。
孙策的仪表,也叫袁术看了生出好感,袁术常常叹着气向人家说:“我倘若有一个儿子像这位孙郎,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怨恨了。”
于是,他顺水推舟,不仅把孙坚的兵士与军官还了孙策,而且答应孙策,发表孙策为九江郡太守。
孙策在寿春等了一些时候,这九江郡太守的位置却被袁术给了一个姓陈名纪的丹阳郡人。
安徽西南部是汉朝的庐江郡。庐江郡的太守陆康,不肯送三万斛米给袁术,袁术叫孙策去打陆康,孙策自己也恨陆康,因为有一次他去拜访陆康,陆康却看不起他,叫“主簿”(秘书长)代见。因此,孙策很乐意去庐江一趟,让陆康见识见识。
袁术用不着说什么,孙策自然会去打陆康的,无奈这个袁术无聊成性,画蛇添足;他又向孙策说:“上一次九江太守的事,我错用了陈纪,很违反了我自己的原意,这一次,你把庐江郡打下来,那末,庐江太守的位置就一定是你的了!”
孙策一去,立刻就打败了陆康,拿下了庐江郡,可恶的袁术,又失起信来,任命一个姓刘名勋的做庐江太守,把自己对孙策所许下的诺言又忘记得干干净净。
孙策决心离开袁术,与他分道扬镳,各干各事。的确,和袁术这种人搅在一起,不仅搅不出什么名堂,而且迟早一定失败,同归于尽。然而孙策却不能说走就走,袁术为人度量狭小,既不肯重用人才,也不愿意放人才走,孙策倘若明说“分手”,有可能被袁术暗算。
恰好这时候,袁术与原任扬州刺史刘繇处于对立状态,刘繇原驻寿春(寿春是汉朝扬州的首县),因袁术之喧宾夺主而迁到了(江苏)丹徒去。曲阿是不属于丹阳郡,而是吴郡的一县;丹阳郡的郡治在宛陵(安徽宣城),丹阳的太守那时候不是别人,是孙策的母舅吴景,丹阳的都尉也不是别人,而是孙策的堂兄孙贲。
吴景和孙贲,均算是袁术的一派,也均被刘繇赶走。
吴景、孙贲退到长江西岸的和县,袁术任命吴景为督军中郎将,叫他偕同孙贲,攻打刘繇的几个部下,驻扎在长扛东岸的樊能、陈横、张英。打了一年以上,打不了这三个人。
孙策为了自己想脱身远去,便向袁术自告奋勇.说愿意去历阳,帮助吴景、孙贲二位去打樊能、陈横、张英;不但打这三个人,而且要乘势替他袁术平定江东,赶走刘繇,使得整个扬州,名副其实地入于袁术所任命的一个扬州刺史的统辖之下(袁术所任命的这个扬州刺史,是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惠衢)。
君子可欺以其方;小人也可欺以其方,袁术是真话不听,假话必信的小人。他以为孙策真想再替他卖力一次,高兴得很,给孙策来个连升几级,发表他为“折冲校尉”、“行殄寇将军’(行是“暂代”的意思,在汉朝的官场习惯上,资格不太够的人,先作“暂代”,过一个时候,才实授,实授,清朝叫“真除”,汉朝叫“除”)。
孙策在当时不过是二十岁左有,竟然做了将军。
孙策带了自己的几百人,父亲所留下而袁术所归还的一千多人,加上很多的“宾客”,骑上了马。离开寿春,朝着历阳的方向出发。
随他而去的宾客,据说也有几百名之多,我们的孙郎确是真会交朋友的。
可惜,他的马只有几十匹。宾客不能每人都有马骑。军官有马骑的也不多(好在,大家的事业刚刚开始。以后一定有骑马的机会的)。
从寿春到历阳,也就是从今日的寿县到和县,直线的飞行距离,是一百七十公里,汽车走公路经合肥与巢县,在二百五十公里以上;倘若走汉朝时的大路,是不会少于三百公里的。
孙策这位少年将军,前呼后拥,与若干少年朋友及一千人以上的军官与兵士,走完这三百公里的旅程之时,队伍已经由于沿途有人参加,竟然膨胀到五六千人之多了。参加的人并非是看热闹、凑热闹的,而是被孙策的英雄气概所吸引来的。他们愿意跟随他,帮他成就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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